明西洛想说的不是这个,他活动下手臂,血已经渗了出来。
九王爷显然也看到了,嘴边的指责又收了回去,想起伤口是他的人造成的。
明西洛没管这点伤,他会过来,是有话要说:“……”
九王爷心里愧疚三分,语气缓和下来:“你年龄也不小了,怎么还没有成亲?”
明西洛抬头,问题跨度有些大:“……”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问问,你也知道九王府人丁单薄本王难免会想到这些,朝中官员家的子嗣像你这么大的早已经成家,你是——有什么要求?”
情浅言深,一层可能存在的血缘关系,竟然会说到这个问题,明西洛微微蹙眉:“国事在前,微臣没有成家的打算。”并不想多提。
九王爷看着他这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就有气:“国家大事,也包括延续后嗣。”
明西洛语气依旧平静:“皇上刚刚殡天,九王爷现在谈这些不太合适吧?”
九王爷被噎了一下:“就算现在不谈,以前也没见你娶妻纳妾!”
明西洛看看天色,恭手:“……如果王爷没什么事儿的话,微臣先行告辞。”
九王爷话还没有开始说,正事还没有办,他走什么,九王爷耐着性子,加快进程:“太子的身体状况撑不了多久。”语气颇冲!
明西洛不明所以:“……”
九王爷背脊挺直,威严依旧:“二皇子还年幼,你确实可以多教导几年,但不敢多少年,总是仰人鼻息,名不正言不顺,你难道想永远为别人做嫁衣。”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语气照搬的前一句,似乎已经不想想用什么态度应对他了。
九王爷简直——想让他滚,更忍不住想指着他鼻子骂:“你真这么伟大!所做的一切、拥有的一切,就是为了拱卫别人!如果以前你尚且是身份不足,需要仰仗他人才能有所成就!你现在是我的儿子,我是你最好的跳板,你可以站的更高跟尊贵,为什么还要按部就班!”
明西洛依然觉得九王爷在东宫臣子面前说造反,不太好:“……”
“行!你自有注意!或许你现在年轻气盛、觉得你自己有大好的前程!可以,享受逐鹿的乐趣,是每只雄虎成年前的晚了,但你如今的时间同样宝贵,你放着现在的时间不放在梁国复兴上,便要放在征战逐鹿上,等以后花甲之年,留一片大好河山给你或许不知道争不争气的孩子!说道孩子——你连女儿都不接触,如今站在东宫首臣之位,明家不聚集财富,你不贪图享乐,九王府可以给你一步登天的机会你也拒绝,但你却在兢兢业业的为东宫多事,按说你心系黎民,不应该是希望生灵涂炭的人,你想做什么,我并不想打探你的隐私,但我确实听到过一些事情,你和项家七小姐认识在先?”
明西洛本来想抬首的举动,在听到最后,瞬间情绪内敛,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九王爷冷哼一声,这一点倒和他相同,被说到心肺的事绝对纹丝不动,唯恐别人看出一丝端倪:“行了,别装了,别忘了我是谁老子,你现在的行为在我眼里就是欲盖弥彰。”
“九王爷,请您自重。”
“我对你退一步,或许我可以帮你达成某些夙愿——”
“不——”
“项家那个小女娃出身虽然不怎么样,但在项家那个情圣的院子里养大,养的她到是任性自我、没有原则,这样的女孩子,天生在肉食强弱中生存,看到的就是生存的艰难,你认为你不压住她,她会多看你一眼?”
“……”明西洛没动。
“忠诚的人,她固然需要,但哪个上位者会因为一位臣子的忠心耿耿感恩戴德、铭记於心,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不跟进一步。即便做到摄政王,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将她捧到了至高无上的位置,她怎么看你?一个好用的工具,一个言听计从的棋子,一个彰显她魅力的存在,她是靠着她一次次美色的付出,理所当然得到的这些东西,是公平交易?”
明西洛像脸被人扒开一样,但他和心慈之间确实有他看不懂的东西,这种东西似乎梁公旭和项世子都可以轻易勘破!
九王爷不屑於顾:“不高兴了?一个她可以招之则来挥去则去,只要给一份感情就能一劳永逸的王牌?你还太小,又身在市井长大,利益太大,看到的格局自然是不值得低头的局面,宫廷里的龌龊动辄便是朝代更迭、帝王交替,中间的利益足以让人奉上尊严、性命!身在高位的女人哪个不是拚了命的为自己利益绞尽脑汁,在这个过程中,但凡能爬起来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更不要说为了子嗣争夺至高无上的地位,什么都可以交易,表面多无辜善良,内里就有多看不起你,那都是她们的本事,不是你情圣一般的付出。”
“王爷言重了,属下与太子妃娘……”
“你回去好好想想,如果你现在就坐到那个位置,大梁的江山都在你手里的时候,她会不会为了生存,为了她爹,求你一丝怜悯,她求着你得来的东西和你现在主动捧到她面前的东西,你看对她来说,哪个她更珍惜。”
明西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神色间无一丝变化:“王爷不要做无谓的猜测才好!”
九王爷转过身,反而不再看他:“下去吧,天色确实不早了。”
明西洛心里七上八下,极其难受,但更知道不能是眼前的人,明西洛断然转身。
走了两步,又神色坚毅的折返回来:“王爷。”
九王爷欣慰的看向儿子,等着他求他。
“微臣有一事相求。”
“说。”
“微臣和王爷的事能不能请王爷不要乱说?”这才是他来的目的!
巫勋眉角不禁跳了一下。
九王爷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明西洛恭手:“微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