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难自控,无法割舍,故而反应强烈。
那她之所以能这么快调整好思绪,甚至为分离独居后做出了准备,归根到底,其实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不爱他。
又或者说,感情远不够深。
浅尝即止,只是微醺,所以她很快就清醒过来了。
傅缙心脏骤一收缩。
不,不是这样的
他甩了甩头。
不是这样,二人缱绻缠绵,交颈亲昵,已相约白首,怎可能会是这样呢
他太敏感了,胡思乱想。
一瞬心跳失了序,傅缙呼吸几下,努力平复下来,他闭上眼睛,竭力将方才的胡思乱想抛出脑海。
闭上眼睛,他该睡了。
大约是这段时间太过忙碌,以致于尽想这些有的没的。
一定是这样
他侧身,紧了紧手臂,将怀里的人拥得跟紧一些。
傅缙认为这是没根据的胡思乱想,不需在意,将其丢弃在脑后即可。
他也是这么做的。
只是那夜过后,他常常有些心不在焉。
“西河王听说病势沉重,也不知真不真只是二子相争愈剧,却是假不了的。咱们尽快整合兵马,正好乘胜进攻,”
操演兵阵结束后,回城的路上,两乘并骑而行,樊岳说着说着,一侧头,却见傅缙正目光定定盯着前方,似在出神,“承渊怎么了”
“没事。”
傅缙回神,简短答“近日即可发兵。”
樊岳点头,近日己方已经开始备战了,这个他知道。不过这么说来,战事可能开始得比他想象中还早点。
这么一想,他坐不住了,“承渊,我那边事还不少,我得先过去了。”
见傅缙愣神本想问问,但正事一紧迫,樊岳就丢在脑后了,告了别,一拨马头就匆匆去了。
二人作别。
傅缙独自策马回衙署。
马蹄声“踏踏”,他转过长街正要奔至衙署,经过自家暂居的府邸门前,神差鬼使的,骤猛一勒缰,骏马嘶鸣一声,停了下来。
傅缙在鞍上坐了片刻,翻身下马,顿了顿,他进去了。
这处宅邸并不格外大,半上午的,楚玥当然不在家中,没了主子,本就少的仆妇各自休憩,很幽静。
傅缙回了正房。
在妆台前立了片刻,他终究还是拉开左手边一个木屉。松州别院的建筑图,就搁在里头。
他取出,展了开来。
非常大的一张建筑图,绘画十分详尽清晰,里头有七八处圈出欲修改的,是楚玥笔触,她的意思。
他的目光落在边缘,很醒目一个最大的圈,一个箭头一行蝇头小楷。
“加高围墙,拓宽围边,增加值房。”
按松州别院动工的时间推断,应该是两人争执后才修改的吧刚那会她病了,正好有闲暇。
很合情合理的推断。
傅缙呼吸一顿。
他的心忽乱了,很慌,不知所措,又不敢相信,只冥冥中却有一种感觉。
这就是真相。
“不会的”
她是爱他的,一如他爱着她,这才是真的,不是吗
他甩了甩头,将图纸放了回去,“啪”一声重重将木屉拍了回去。
手劲很大,一如此刻说服自己的力道。
楚玥发现,傅缙似乎有心事。
常常愣神,一个人静静独坐,神思不属,偶尔恍惚还见隐约的挣扎神色。
只问他,他又说没事。
回忆近日军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难事啊。
她很担心。
“夫君”
这日沐浴出来,才撩起帘子,又见傅缙盯着烛火出神,连喊了他两声,他都没反应。
楚玥蹙眉。
她拢了拢身上的袍子,缓步行至他身边坐下“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她握住他的手,轻声问。
傅缙回神。
侧头,却见她微微蹙眉看自己,目光如水,满带忧色,极关切。
心口忽松了些许。
“宁儿。”
“嗯。”
等了等,他却没再说话,楚玥便追问“你告诉我,这几天究竟怎么回事了”
她蹙眉“咱们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这样,我很担心。”
这几日,其实傅缙一直是想问她的,只事到临头,不知为何竟浮起一丝怯。
她此刻正十分坚持看着自己。
沉默片刻,傅缙道“宁儿,我有个事儿想问你。”
喉结滚动几下,血液流动加速,其实傅缙知道,自己还是非常想知道答案的。
很迫切。
疑问灼烧着他的肺腑,寝食难安。
这个问题,他是非弄清楚不可。
“宁儿,松州别院的围墙,你为何要加高还有围边值房。”
傅缙行至妆台前,拉开木屉,取出建筑图展开,他手指摩挲着边缘的墨圈“这是去年夏末,你养病那会改的吗”
为什么要改建
是真想着万一日后独居吗
傅缙其实是一个思维敏捷、判断力极强的人,理智上,某个答案早已呼之欲出,只他始终不肯信。
建筑图摊开在妆台,木屉仍打开着,视线之内,见里头还有另一个卷轴。
这个卷轴,傅缙知道,是他送楚玥的手书,“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是那日,他在细雪老梅树下为她弹奏一曲寻梅后,又执笔手书一份,亲手送给她的。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情深不枉付,恩爱至白头。
傅缙取出那卷手书,将它摊开,低头摩挲片刻,他抬眸,终于问
“宁儿,你心悦于我,就如同我心悦你一般吗”
作者有话要说 傅同学潜意识其实明白的,但他就是不肯信
宝宝们么么啾我们明天见啦 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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