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1 / 2)

“你想住我那儿”林若轩犹豫了一下, “这”

和过去不同,季如雪上个月就满十八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一个十八岁的皇子, 夜宿内臣府中, 似乎不太合适。21

季如雪抿了抿唇,轻声道“先生, 我那宅子里冷冷清清的, 几个下人也都是宫里的眼线,我不想回那个地方。”

他说得可怜巴巴,林若轩心中也暗暗叹息。

四年前,太子失踪之后,成武帝一直没有再立新的太子, 只封了二皇子季如瀚做魏王, 又封了三皇子季如海做赵王, 可是最小的季如雪, 却什么也没封, 只勉强赐了个寒酸的“四皇子府”, 让季如雪搬出来住。

这和原著的走向一模一样,哪怕季如雪的四书五经、兵法骑射都表现得十分优秀,成武帝也只当没看见。

想到这里,林若轩忍不住摸了摸季如雪的头,神色也稍微软和了些,季如雪立刻哀求道“先生”

林若轩简直拿他没办法, 只得点了点头“好吧。”

“先生, 你待我真好。”季如雪抿着唇, 腼腆地笑了。

他那抿唇笑的小模样, 简直要多可爱有多可爱,林若轩看得心里直发软,算了算了,惯着点儿就惯着点儿吧,反正这孩子如今变得活泼多了,想来是不会长歪了。

回到林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林若轩嗅了嗅自己的袖子,上面全是在“玉桃居”粘到的脂粉味儿,浓得呛人。

“阿嚏”他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而后微微蹙眉道,“殿下,我去洗一洗,你自己看会儿书吧。”

“嗯,那我先看会儿书。”季如雪乖巧地点了点头。

他目送着林若轩离开,目光立刻暗沉下来,起身走到书桌前面,毫不犹豫地开始翻找东西。

砚台下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季如雪眯了眯眼睛,先生把那叠纸张收起来了先生一向有些马虎,这次竟然如此慎重这么看来,那叠纸张的内容,非同小可。

季如雪沉吟片刻,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窗外,此时天色已晚,外面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他便不再耽搁,马上翻箱倒柜起来。

不一会儿,季如雪便在枕头下面发现了一个暗格,他心中一喜,从暗格里拿出了一个铜盒。

铜盒做得非常精致,但是打不开。

“怎么打不开”季如雪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手中的铜盒,不多时便判断出来,这是一个机关盒,得把盒盖上的拼图拼回原状,才能打开。

这种精巧的机关盒,制作过程非常复杂,在京城的珍宝轩里,一个单独的机关盒便能卖黄金数百两先生到底藏了些什么

季如雪极其聪明,这种机关盒自然难不倒他,不过一盏茶功夫,他便拼好了盒盖上的“仙鹤展翅图”,随着“咔嚓”一声轻响,铜盒悄然打开了。

里面果然是一叠宣纸。

此时此刻,季如雪心中竟然有些紧张,他深深吸了口气,才将那叠巴掌大小的宣纸拿了出来,而后,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最上面那张宣纸,是一张惟妙惟肖的人物小像,画中青年肤色如雪,目如点漆,薄唇含笑,简直英挺俊美到了极点。

正是自己。

这张小像画得极为精致,眉目间几乎栩栩如生,只一眼便能让人感觉到,执笔人对画中青年那种极深的感情。

季如雪死死盯着小像,脑海中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回过神来,只觉得一颗心“砰砰砰”直跳,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他放下小像,又急急忙忙地翻看下面的纸张,一行清秀阴柔的字迹撞入眼帘。

“思君若狂,辗转难忘”

季如雪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又继续往下翻去,这厚厚的一叠信纸,居然全都是情书,内容极尽缠绵婉转,充满了深深的情愫,以及求而不得的哀怨。

那清秀阴柔的字迹,季如雪简直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林若轩的笔迹,虽然整叠信纸都烧掉了一个角,正好把上款给烧掉了,可是结合那张小像,这叠无法寄出的情书到底是写给谁的,季如雪哪儿还有不明白的

先生喜欢自己。

不是普通的喜欢,而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季如雪僵硬地坐了许久,脑海里稀里糊涂地想着许许多多过去的事情,那个人在烛光下教自己读书的样子,那个人为自己洗手做羹汤的样子,那个人蹙眉望着自己的样子

渐渐地,渐渐地,他的胸口有种隐隐发烫的感觉,一颗心跳得又重又快,“砰,砰,砰”

那个人喜欢自己。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四年前,那个人还没有改邪归正,还曾经拿出那种药膏,想要对自己难道,难道随着自己长大成人,对方最初那种不堪的欲念,竟尔化为了一腔深沉的爱意

可是,那叠情书虽然充满了如糖似蜜的沉沉爱意,但也暗含着极深的愁苦和压抑,是不是那个人幡然悔悟之后,决定重新做人,再加上两人微妙的身份和关系,所以哪怕他后来真的喜欢上了自己,也一直苦苦压抑着情愫

定然是这样的。

季如雪有种晕乎乎的感觉,一颗心仿佛在云端沉沉浮浮,又晕又飘,又轻又暖。

正在此时,窗外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而后是婢女的声音“阿翠,督主那边没有热水了,赶紧去打一壶。”

“是,婢子知道了。”

季如雪回过神来,略微思忖了片刻,便轻手轻脚地将那叠情书放回了铜盒,关上铜盒的最后一瞬间,他瞥见信纸那烧毁的一角,手微微一顿,竟然鬼使神差地抽了一张出来。

先生一定觉得这样的感情很肮脏,所以曾经想要烧毁这些信件,却到底舍不得。可是谁也说不准,他会不会下定决心,再烧一次。

自己得留一张。

更何况,自己还想再仔细看看。

季如雪把那张薄薄的纸,悄悄放进了衣襟里面,最紧贴胸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