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乌淇淇见过严以律逞凶斗恶的模样,但远远没有他当老师模样可怕。
她委屈咬着笔头,可怜巴巴,「严以律,你不是一个好老师。」
平时冷冷淡淡的模样,一旦当了老师,线上变成了霸王龙,就差朝她喷火了。
好像,也没差。
「是我不想当好老师吗?乌淇淇,你自己摸着你那没有的良心问问,是不是你猪脑子的问题?一道题讲了三遍,你居然还给我犯同样的错误。」
严以律深吸了一口气,手上的尺子拍着桌子啪啪地响,「不对,你不是猪脑子。猪还有脑子,你连脑子都没有。」
乌淇淇:……
侮辱智商,线上举报了。
「看什么看,还不给我继续做!」
转眼,严以律一个凶神恶煞的表情杀过来,乌淇淇迅速回头,委屈的眼泪在眼眶打转。
「只知道说我,你自己也不会洗衣做饭。术业有专攻对不对?」
「我那是不学而已。有你做,我为什么要学?」
乌淇淇更加委屈,声音也小小的。
「我又不能给你洗一辈子的衣服,做一辈子的饭。」
「如果,我要你做呢?」
少年的声音轻若蚊蚋,但乌淇淇还是听到了。
那一瞬间,她不确认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声。
严以律的意思是他们一辈子在一起吗?
暗恋的少女心就是这样,总觉得暗恋物件喜欢自己。
他的一句简单的话,或许是无心的话,都值得她深思熟虑,比对待任何一道高深的数学题都要认真。
「还在玩手手!」
啪的一声,尺子过来。
疼痛让乌淇淇从美好的环境中清醒过来。
这样过一辈子,她是自虐么?
清醒了,清醒了。
「还敢哭,给我写!」
乌淇淇抹掉及时掉下的眼泪,哼哼唧唧,继续咬笔头。
总算做完那半张卷子了,严以律好心让她休息十分钟。
见她不停揉手,他眼神飘了过来。
「我没用力。你可别碰瓷。」
乌淇淇摸着红通通肿了一块像胡萝卜的手指,有些不好意思,「是我长冻疮了。」
严以律放下卷子,跟着乌淇淇的视线看了过去。
果然看到胡萝卜一只。
他有些暴躁,「不是给你买了护手霜吗?」
「太贵了,不舍得用。」乌淇淇头也不回,目光重新回到了卷子上。严以律咬了咬后牙槽,「在哪里?」
乌淇淇:「嗯??」
严以律从书包里翻出那只粉色的护手霜。
她果然是爱惜得很,买了这么久了,居然还是满满的一只。
严以律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了。
「手伸出来。」
乌淇淇一脸惶恐,「严老师,又要打手手吗?」
严以律冷笑连连,「是啊,还不伸出手来!」
严以律的手劲儿有些大。
室内温度比较高,她的冻疮痒痒的,被严以律大力地按一按,倒是舒服不少。
严以律从没这么温柔过,按压着手上的红肿处,促使里面血液回圈。
乌淇淇哼了一声,为他难得的温柔。
不过似乎开心早了。
严以律忽然用力,一瞬间,手上剧痛传来,她变成了痛苦的惨叫。
「啊……你干什么?」
「以后,不要这么叫。」
严以律拉着她的手,揉着她的红肿处,头也不抬。
「为什么?」
「因为……」
严以律抬起头,他可以说谎的。
毕竟,那是他的本能。
但面前的少女,眼睛圆圆的,又大又亮。
她穿着一件粉色的带帽子羽绒服,一张脸称得又白又软。
她应该比大黑还软吧。
很多情绪在严以律的心头一闪而过,他动了动唇,很多谎言可以随口就出,但不知道为何,在这一刻,他选择了最真实的那个理由。
「我不喜欢。」
不喜欢她叫的声音,娇娇软软的。
充斥着他每个寂寞又痛苦的夜晚。
他不愿意那么对她。
乌淇淇觉得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直觉告诉她,严以律并不是嫌弃她的声音。
反而有更深的理由。
不过,她没有问。
总觉得问了,有些东西就回不去了。
「对了,我妈让我问你,年夜饭你和外婆想吃什么?」
在一起吃年夜饭,这其实是两家的传统了。
六年来,严家每年过年都是孤孤单单的祖孙两人。
乌家也是。
后来,杨晓武就提议干脆过年的时候两家一起过,图个热闹。
「我想吃上次的那个鱼。」
「红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