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瞄准，笨重的船只就是最好的靶子，水手们躲在船舱内，填弹，发射，填弹，发射！他们只需要机械性的做着动作，再祈祷下一刻死亡不会降临到他们身上就可以了。

这是最残酷的铁火和之歌，每一时每一刻都有船舱被击中，谁的船先支离破碎，支撑不住，谁就会永远的沉睡在这片茫茫的大海上。

“轰！轰！！”

大炮继续宣泄着怒火，两艘船都开始变得千疮百孔，船体不住的摇动，小亨利在大炮的轰鸣下显得不知所措，只是被粗暴的带到大炮旁，充当一名死亡率极高的填弹人员。

不断有木屑溅射到他的脸上，蹭出一道道血花，腐朽的木板味道也不能使他嗡嗡的脑袋清醒过来。

小亨利亲眼目睹了不远处的一个炮手和填弹手被击中，巨大的实心球打翻了他们的大炮，顺势将炮手的身体截成两端。

大炮将那个填弹手压在下面，那是小亨利一起上船的朋友，小亨利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腹部涌出大股大股的鲜血，挣扎了一下就不动了。

小亨利只感觉胸口发闷，脑袋沉沉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轰！”

大炮在继续，大片大片的甲板和侧弦被击穿，小亨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上方一阵欢呼，接着炮击就渐渐停止了。

而小亨利所在，也幸运的是少量没有被击中的位置。

跟着人群麻木的走上甲板，直到他们开始继续航行。小亨利都没有从战争的阴影中走出来。

他们船上的人伤亡很多。原本人手就不够的水手更加繁忙。他们送走了死去的伙伴，还有倒霉的大副，他被一枚锁链弹抆到，当场就死了。

小亨利机械的跟着人群跑来跑去，做着打下手的体力活。

被踹了几脚之后，小亨利终於回过了神，看了看正在修补摇摇欲坠船体的水手们，小亨利叹了口气。

一想到接下来的生活。甚至是这一生直到死亡的生活都要在这个船上，天天都挣扎在生死之中，小亨利的心中就涌出一股绝望。

航行，死亡，航行，死亡，永无停歇！

不！这样的生活！只有绝望！小亨利静静的拽了拽缆绳，将它们绑得更紧些。

我要离开这样的生活！小亨利暗暗发誓，他听到他听到船长富有特色的沉重脚步声，对！船长！小亨利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无法压制念头。如果我是船长，如果这艘船是我的！那么我就能行驶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没有人能找的到我！没有敌人！小亨利暗暗想到。但是可惜，他不是船长。

一切都是空谈而已，小亨利沮丧的叹了口气，靠在船檐上，他松了口气，无趣的抬头看着天空。

突然，桅杆上的一个黑漆漆的生物吸引住了他的目光，在船帆的横梁上，静静地停着一只奇怪乌鸦，从英格兰乡下来的小亨利分不出这种长相凶恶的乌鸦和其他的乌鸦有什么不同，但是直觉告诉他，这只鸟应该算是乌鸦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