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呜——”
坦克与机枪仍然在轰鸣着,大地在颤抖和咆哮,神殿在枪炮声中摇摇欲坠,悬挂着的吊灯铁索摔落下来,发出铁器与石头的碰撞,但女人看也没看。
因为在这一片轰鸣与颤抖中,某种仿佛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呜咽……越来越清晰。
“敌人-!”
那个倒霉的小队长半只脚还没踏出神殿,见到这一幕,立刻发出声嘶力竭的低吼,同时瞬间端起步枪。
附近的士兵们也都反应过来,下垂的枪口瞬间放平……冷冷的对准了伊戈德拉希尔浮雕的墙壁前。
黑暗,正是从那里弥漫出来的。
“呜——”
低沉的盘旋越来越清晰,黑色的旋风平地卷起,在女子莫名的注视下,勾勒出一个清晰的人影。
“哗-”
然后黑色的烟雾散去,易嚣仿佛从冰窟中走出来的冰屑般,裤脚和皮靴的部位,还散发着隐约残留的黑色气体。
易嚣向旁边伸手,金色的光芒出现,如同流沙似得凭空滑落,最终在原地堆积成了雅典娜的模样。
下一刻,俩人同时凝结,真实的,出现在了这座神殿当中。
“你见过地狱了?”
易嚣拍打着衣袖上不存在的尘土,屡屡黑色的气体顺着他的袖子逸散出来,他根本没有看眼前的一切,仍然专心致志的盯着自己的衣服,很随意的向前走去。
“我可不这么认为。”
“虽然不知道我们说的是不是一个地方……但那里我的一个老朋友下去过,很显然,他没有看到过你。”
“那里面的交通规则和我们有些不一样,你去过了,他总能找到你。”
“相信我,地狱可不是你化妆成……”
说到这里,易嚣缓缓抬起头,但是漫不经心的目光在落到面前女人身上瞬间凝固,话语也中断了下来。
“继续。”
女人冷冷的说道,一副你接着吹的模样。
易嚣的登场足够震撼,她一生都在寻找这种超自然的力量,也接触过一些,但她都看不上眼。
面前的这个就很不错,足够惊奇,但并不能让她感到畏惧,因为这里这么多枪,她甚至将坦克开了过来,没有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反抗。
女人觉着自己今天的运气很不错,先是超立方体,然后又是一个自投罗网的猎物,她将要榨干对方的一切。
战争……不,世界,将从今夜起改变。
而易嚣的停顿,自然也被她先入为主的认作了畏惧。
但是……她恐怕搞错了一点。
强弱的主次出现了些小问题。
易嚣没有理会这个女人的继续,而是伸出一根手指摇晃着,“你是谁。”他点着面前的女人,显得似乎有些迷茫和混乱。
“约翰施密特。”
“你叫约翰施密特么?”
他问道。
女人微微蹙眉,但今晚她的心情很不错,下一刻,她仰起下巴,决定给易嚣一个仁慈的答案。
“我是约瑟妮施密特。”
“约翰施密特是我的父亲。”
“你父亲。”
易嚣重复着,一脸没有想到的表情。
“你父亲,所以你一直顶着你父亲的名字……或者外界的消息落后了。”
下个瞬间,易嚣变戏法似得从风衣里掏出一张旧报纸,哗哗作响的翻开其中一页,然后摇了摇脑袋。
“看来我的魔法还有点小瑕疵。”
废墟上的约瑟妮皱着眉头。
她给予了对方仁慈,但对方却不知的珍惜。
这个仿佛兵工厂工人似得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约瑟妮打量着易嚣。
易嚣没有穿着一身经典巫师形象的黑袍子,也没有带尖尖的巫师帽,而是换上了他老伙计康斯坦丁同款风衣,休闲裤子,以及非常随意的皮鞋。
不要小瞧了这一身懒人装,它的防御等级要比以前易嚣进行设计的巫师套装更高。
易嚣以前的巫师袍虽然也带有各种防御魔法,但那是基於炼金术的,易嚣利用他的学识和掌握的各种魔法技巧,一点点炼制上去。
但现在的这身休闲装……却是银舌直接塑造出来的。
易嚣的魔法知识与底蕴累积了数个世界,比他所知的绝大部分魔法领域的主角配角都要强很多,即便如此,仍然没有银舌塑造的一切更强。
它似乎是一种规格更高的存在,易嚣一种尚未完全理解的魔法。
银舌的问题暂且不谈,它身上这套休闲装就是银舌的第一件成品。
这上面不仅承载了易嚣之前所有的一些防御魔法,比如说普通等级的防御,针对强制空间转移的反制,精神力的反制,心灵魔法的反制一系列手段之外,还有更高级别的,之前无法实现的想法。
比如段时间的时光回流,亦或者伤害补全等等。
当然,凡事都有代价,银舌唯一的缺点就是故事很不好写,为了实现这身防御魔法,露西经过几次修改,最终将造型定为了现在这样。
故事的逻辑似乎认为过去的巫师袍没有如此强大的存在,否则肯定是赫赫有名的神器。
只有现代的服饰,才有可能存在这样不被历史记载,却又如此强大的魔法物品。
当然,如果凭空塑造出一个类似魔戒中土世界的虚拟世界,就不存在依托现实背景过去和现代的问题。
但凭空塑造世界要比依托更加困难,也更加危险。
因为易嚣和露西都无法确定,他们写出来一个故事之后,为了将逻辑补全,故事会在那个世界自信创造出什么可怕的东西。
故事在纸上是虚假的,但在易嚣的声音中,便成为了一个真实的世界。
一个真实的世界……可没有纸面上那么简单。
总而言之,易嚣的衣服脏兮兮的,款式虽然不算是老土,但也绝不算新潮,应该是男人用不褪色的那种严谨风格的打扮。
可惜吊儿郎当的裤子与同样脏兮兮的皮鞋让他减分不少,再加上此时正值战争,二战的背景之下,他整个人看上去就不仅仅只是混的惨兮兮那么简单了了,简直完全就是从一线工厂里捞出来的。
与约瑟妮这种高高在上的德军高层军官相比……就像是蝼蚁和靴子。
这比喻有些莫名的熟悉。
思考中的约瑟妮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总觉得自己……似乎立下了某种非常了不得的呢。
将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脑袋,约瑟妮很清楚自己踩死对方不比踩死一只蚂蚁困难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