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被击落的剑重新回到手上,感受到主人的杀意,剑身也轻震不止,带着无边的杀气。
容凌抬手一挥,剑气凌波,硬生生朝眼看着便要突破入仙境的白长老。
白长老原本想还手,没想到对上容凌几近强悍的剑意,他的法术几乎是螳臂当车,他太过自信,甚至都没来得及闪躲,便被容凌一剑打得哇地吐出一大口血。
吸灵阵依旧在运转,所有人都变得越来越弱,除了容凌不受半分影响。
她一人与白长老相对峙,剑光不曾停歇,朝着他直袭而去。
原本就是附身于白衍,白长老眼看着抵抗不过,便阴笑着道“你可想好了,若是再这样下去,到时候先死的定然是你师兄白衍,你就不怕成为大逆不道之人”
“呵。”容凌置若罔闻,浑然没有受到半分影响,“想必师兄若是知道了,也会觉得我做得对。”
说着,又是一道剑光毫不留情地挥下,白长老彻底被击倒在地。
容凌手中持剑,白衣被鲜血染红,宛如开在雪地里的梅花,她的双唇亦是艳得灼人眼目。
这是谢轻挽的血,容凌自然浪费不得半滴,她舔了舔被鲜血染得更加靡艳的唇瓣,声音冷得如同冰雪一般“你身为一派掌门,谋害同门,暗算弟子,背叛大道,死不足惜。”
剑尖直至白长老,他最终还是僵持不住,主动从白衍身躯内脱离,整个人陷入垂死前的疯狂“不,我没有错,这么多年我做错了什么,我为了门派做了这么多,要不是你爹娘冥顽不灵”
容凌懒得再听他废话,狠狠一剑钉过去,彻底将他的神魂打散“到地府同他们解释去吧。”
她话音未落,白长老便彻底魂飞魄散,连地府都去不得。
布阵者亡,阵法自然消散,所有原本自以为必死无疑的弟子惊魂未定,撑着剑从地上站起来,对容凌道“多谢神尊。”
容凌颔首应下“先打坐休息,稳固还剩下的灵力。”
她又将目光落到谢轻挽身上,朝她伸出了手。
“师尊”谢轻挽眸中写满疑惑,不明白为何容凌突然功力大增,而且此事同自己的血液有关,“你是如何晓得”
她一句话还没得及说完,旁边突然响起一道嗓音“师妹。”
竟然是白衍醒了过来,在方才的战斗中,他身负重伤,捂着胸口轻咳。
许是方才白长老留给众人的印象实在是太过可怖,既无人敢上前吱声,容凌顺手将谢轻挽拉起来,对着他点点头“师兄。”
不满她如此一心二用,谢轻挽突然低呼了声。
“怎么了”容凌忙侧头问道。
“师尊你帮我看看。”谢轻挽指着自己被咬出来的伤口,“这里是不是在流血,还是好痛。”
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容凌并不挑明,指尖覆上谢轻挽的伤口替她治愈。
眼看着伤口便要合拢,谢轻挽却一把抓住容凌的手止住她的动作“别”
“为何”容凌不解。
还能为什么,这痕迹是容凌留下来的,谢轻挽甘之若饴,她指腹轻轻摩挲着容凌的掌心,凑近她语气亲昵地低声道“师尊你说呢”
容凌哪说得出来个子丑寅卯,正在这时,她感受到不远处似乎有人释放灵力。
居然是白衍,他双眸紧闭,盘腿坐着,体内的灵力毫无保留如同流水般倾泻而出。
先前白长老吸取的灵力早就随着他魂飞魄散消失殆尽,而此刻白衍释放出的,显然只能是他自己的灵力。
似是察觉到容凌的目光,他短暂地睁开眼,目光瞥过容凌。
只不过这一眼,容凌便明白了,白衍这是问心有愧,父债子偿。
就算白衍修为不低,奈何在场弟子众多,即便只是每人分一点,白衍也肉眼可见地衰颓下去,直到最后他唇边溢血,肌肤上生出皱纹,头发花白,变成一个垂垂老矣的凡人。
修为去尽,白衍化作肉体凡胎,显然寿命无几,他强撑着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步履蹒跚,瘦得宛如一根竹竿,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衫,朝道场东边的白玉梯走去。
那是下山的路。
临走前,白衍与容凌擦肩而过,苍老的声音沙哑干枯“师妹,保重。”
“师兄。”闻祁跟了上来,“我送你。”
白衍摆摆手,俨然想拒绝,最后只是轻叹了口气,任他跟着自己。
容凌看着二人的背影越走越远,心头说不出什么滋味,垂在身侧的右手却突然被人勾住小指头,谢轻挽不满的声音响起“人都走远了,师尊怎么还在看”
容凌回头,有些无奈地轻叹了口气“你呀”
正在二人说话之际,天光乍破,云绯初开,金光从云间的裂缝洒下来,日蚀已过,狂风停歇,九华峰又恢复了往日静谧的景象。
金光普照,照得正殿之上的琉璃瓦闪闪发光,尔后整个世界都大亮,唯独云间的那束光芒与众不同,显眼地落在容凌身上。
容凌不解,下意识伸出手,感觉到金光在自己的指缝间带来温暖。
她的体内还像也发生了变化,原本因为先前激战而翻涌不止的灵力也逐渐平息下来,宛如怒涛汇入汪洋,百川归海,化作一片沉静。
照在她身上的金光愈发耀眼,甚至叫人无法直视,唯独容凌浑然不觉,却惊奇地瞪大眼。
自己这是同白长老大战一场,突破境界飞升成仙了
仙乐齐鸣,云雾缭绕中,四周仙鸾飞舞,一道金光形成的天梯朝上直入云霄。
这便是飞升成仙么,尽管曾经经历过,容凌还是为之心神震撼,不觉提步便要上前在仙鹤的指引下登上天梯。
然而她刚刚一动,便感觉自己似乎被人扯住。
容凌回过头,素白的轻纱已经被谢轻挽掌心的血留下鲜红痕迹。
她依旧固执地扯着容凌的衣摆,眼底写满哀求“别走,师尊。”
别走,谢轻挽经历方才一场大战,此刻身形已是摇摇欲坠,无法承受更多的刺激。
她唇角还挂着残血,容凌伸手将其揩净,心头轻叹一声。
没想到谢轻挽这个真的上仙还未历劫,自己反倒先她一步成仙,她眸中丝毫没有离别的不舍“怕什么,我在上面等你。”
“师尊”谢轻挽并不能理会她的意思,却还是应下,“好,那你等我。”
她一双眸子湿漉漉的泫然欲泣,容凌不由心头微动,点头道“嗯。”
容凌主动双手捧住谢轻挽的脸,落下一个吻。
没有多余的情绪,就像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告别仪式。
容凌唇瓣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气,也被谢轻挽在舔舐得干干净净。
谢轻挽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容凌,纵然有千万个不舍,也只得放手。
天梯数千阶,唯有成仙之人能够登上,谢轻挽触手只是一片虚无,直到最后被自己紧拽住的那一抹衣角,也终于自掌心轻脱,再也够不着。
她看着容凌的背影在这片虚无中越走越远,隐约要被云雾遮住,整个人无力地瘫软跪倒在地。
宛如祈祷神明怜悯般,奢望着容凌能够回头看自己一眼。
然而从始至终,容凌都没有回头过。
叮咚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谢轻挽跟前,她捡起来,是拜师那日,自己赠给容凌的小铃铛。
如今容凌成仙,二人师徒关系自然断开,这枚铃铛甚至是在容凌尚未察觉到的情况下,被天道返回给了谢轻挽。
铃铛在谢轻挽掌心发出清脆声响,一声一声,动静不大,却震得人肝肠欲摧。
为何她与师尊,总是如此缘浅,明明每一次,自己眼看着就能够住她,为何,谢轻挽想不明白。
她合起手,咬牙不让自己掉泪,任铃铛在掌心碍得生疼。
这便是仙界,似乎也不过如此,容凌四周打量着,金屋玉宇,皆在云端,除了气派还是气派。
有接引的仙子上前,笑吟吟道“这位便是容凌仙子吧,请随小仙来,我带你到去领仙牒。”
仙界同凡间一样,也少不得这些繁文缛节,容凌习以为常,颔首道“好。”
只不过此间的庭阁楼台倒比凡间要精致许多,走在云雾缭绕间,四处都盈溢着仙气,对修炼显然大有裨益。
令仙牒自然是要到司命处,尽管容凌不怎么说话,对方照样话痨得很“这都几百年了,没想到终于又来了新人,不知这位仙子曾经是做什么的”
“普通修士罢了。”容凌启唇道。
“普通修士居然能修行成仙,那可不得了。”司命道,“想必是碰着了大机缘。”
“嗯。”容凌对他的话题并不感兴趣,奈何司命刚在仙牒上写下容凌的信息,还得等墨迹干涸,她便百无聊赖地朝周围打量。
眼前方桌一张,笔墨纸砚俱齐,桌上七零八落地堆积着公文,容凌目光无甚兴趣地扫过,注意到桌边悬空的一方镜子。
说是镜子,它却没有边框,就像是水潭一样碧蓝,却又倒映不出人影。
感知到她的好奇,司命忙道“仙子果真好眼光,这可是个好东西。”
“嗯”容凌不解地目光朝他看过去,“为何”
美人求助,尤其是容凌这般的清冷美人,司命如何按捺得住自己想要孔雀开屏的心思,忙凑过来道“仙子有所不知,此物名为水镜,照的却并非寻常人影,而是你的前世今生。”
“前世今生”容凌来了几分兴趣,倒想试试这东西是不是司命说的那么厉害。
“当然,你只要将右手放上去,镜中便会展现出你的前世今生。”司命道,“这镜子摆在这儿呢,就是给我这殿里充个门面,仙子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他如此大方,容凌岂有不照做之理,她道了声多谢,便将自己的掌心放了上去。
水镜上波纹荡漾,缓缓出现一个人影。
并非现在的容凌,而是前世的她,正在舞台上跳着女团舞。
这道影子短暂得一现即逝,司命忙遮上眼不再看里面穿着清凉的容凌“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紧接着,镜中又出现在被打入幻境前的容凌,她无事可做,倚着树干浅酌。
尔后水镜便没有动静了,司命又低声道“其实水镜不止能看到自己的,也能看到旁人的,只要你在那个时候,脑子里想着想看的那人就行。”
“哦”居然还能如此,容凌兴趣不大,正打算收回自己的手,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临别前,谢轻挽写满绝望与哀求的双眼。
只是在这瞬间,水镜重新亮起,镜中赫然出现扎着双马尾蹦蹦跳跳的少女,居然是上一世的宁暮雪。
如此说来,谢轻挽与宁暮雪竟然是同一人,容凌难掩心头诧异。
然而下一秒,镜中出现的女子便让她整个人彻底冷下来,血液在瞬间几乎都快要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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