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常相,怎么办?”有官员问道。
常庸没说话,一群人心情都不太好。
承元宫埋药案陷入了僵局,楼晏剑走偏锋姑且算是打开了一条口子,哪知道康王府这么狠,来这么一出。
如果今天的事不好好解决,这桩案子就没法再查下去了。大庭广众,叫康王府脱开去,就是往他们脸上扇巴掌,叫朝廷颜面无存。
“楼通政呢?”常庸问。
众人互相看了看,一个通政司的官员答道:“楼大人一早去灵山县了。”
常庸拧紧眉头。
偏偏今天去了灵山县?他到底是故意躲开,把烂摊子留给自己收拾,还是真的凑巧?
眼见百姓们的情绪被带动,袁彰出列了。
“常相。”他请示,“不如下官去劝说一二吧?这么下去,不是个事。”
常庸意外。
这个袁彰平日滑不溜手,今天居然主动出面?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不过,他肯出面,是件好事。
袁相爷口才犀利,定能将康王世子给请回去。
常庸才要应允,耳边忽然传来惊呼声,有人喊道:“快看,那边!”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显然来了一大群人。莫不是出动差役或者侍卫了吧?这可不好,会把事情闹大……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众官员抬目望去,就见正阳门大街上出现了一群学子。他们个个穿着文士袍,有秀才的,也有举人的,脚步快而不乱,很快到了近前。
常庸心中一沉,想起去年见过的一幕,和今日何其像?该不会……
“诸位乡亲父老,劳烦让让,我们要跟康王世子说几句话。老丈您站稳了,这位大姐小心……”
学子们喊声虽高,然而态度礼貌,言语客气,一路走来,围观的人群不由分开,给他们让出一条路,一直到桥边。
正在挨抽的康王世子忽然察觉到气氛变化,心中纳闷。
学子们已经停下了,隔着桥看着那头的康王世子。
为首的一名学子喊道:“康王世子,我等来自京城各大书院,今日在学会上,忽然听闻世子负荆自罚,特来一见。”
康王世子急忙回头看去,果然瞧见一大群学子,心中便是一喜。
难道这些学子听说了他的行为,来为他助胆?很有可能啊,这些读书人,不就喜欢负荆请罪这一套吗?
“原来是诸位才子,请恕本世子现在不便见礼。”他高声回道。
“无妨。”那学子应道,“我们有几句话想问世子,您能说,我们能听,不必见礼。”
这是塑造形象的好机会,康王世子马上答道:“好!诸位请说。”
这学子点点头,喊出第一个问题:“听说世子今日负荆,为的请罪,敢问是何罪?”
康王世子心道, 这问题容易,便把刚才三句话重复了一遍。
学子们凑在一起,小声说了几句话,为首的那个接着喊道:“罪一,世子自称轻忽职守的,可是政事堂协同大理寺、刑部在查的那桩案子?”
康王世子答了是。
那边又问:“罪二,被世子推托的楼大人,可是负责此案的官员?”
康王世子仍旧答了是。
学子们继续问:“罪三,世子的父祖,可是陛下的生身父祖?”
康王世子意识到不对了,然而学子们又重复了一遍,偏偏这个问题又不能含糊,他只能答了个是。
这学子露出笑容,向他拱了拱手,问出灵魂一击:“世子所涉之案,已由朝廷立案,世子所犯之人,正是负责官员。既然如此,世子认罪,不去政事堂,不去大理寺,不去刑部,来正阳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