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日,舆论如风一般卷过整个京城。
到第二天朝会,俨然已经到了沸点。
“常相。”
“常相。”
常庸踏进朝房,众官员纷纷招呼。
他颔首回应,一坐下来,便有内侍殷勤地送上茶水。
“常相。”有人凑上来,“您听说了吗?昨日的坊报……”
常庸当然知道。
坊报这东西一出现,他就察觉到,这玩意儿不可小觑,容易煽动民意。只是他们一直很老实,写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
昨日发现报上登了那场闹剧,常庸便觉得不对。后来想到,陛下曾盛赞过坊报,起了疑心,因而才没有动作。
他慢吞吞饮了口茶,问道:“怎么?”
那人往旁边看了眼,小声道:“听说好几位言官今日要上本弹劾。”
常庸点点头:“言官风闻奏事,这是他们的职责。”
闹成这个样子,御史不上奏才奇怪。
这官员想讨个主意:“那我们……”
话没说完,内监高声宣布上朝。
他只能匆匆收住话头,众臣鱼贯入殿。
果不其然,刚开始议事,便有几位御史出列,痛陈康王世子罪状,称其包藏祸心,故意在宫门前负荆请罪,逼迫君上。
“陛下,承元宫埋药案还未有定论,康王世子身为嫌疑人,不好生在府中等待案情进展,反而跑到宫门前哗众取宠,简直居心不良!”
“何况,这事为何会泄露出去?正是因为康王府拒绝配合,才嚷得人尽皆知,以至於皇家威严扫地,朝廷颜面大失,不追究不足以平民愤!”
皇帝很想顺势追究一下,然而想起楼晏的交待,只得耐下心来,说道:“此事朕知道了,康王世子考虑不周,做得不妥当,但未必有逼迫之意,仅凭莫须有就定罪,未免不公。”
常庸已经做好准备了,不料竟听到这么一番话,他沉吟一瞬,瞥向一旁的楼晏。
这恐怕是楼四交待的吧?这小子,对皇帝的影响越来越深的……
不过,这么处理很好,闹下去可不是好事。
他刚想出列,附和皇帝的话,哪知身后一个人窜出来,大声禀道:“陛下!”
常庸瞥过去,却是钱相。
这位钱相,与康王府有些来往。
常庸略微一想,收住脚步。
让他出面也好,省得自己多费口舌。
皇帝问:“钱卿有话要说?”
钱相回禀:“陛下,几位大人的看法,臣不赞同。”
皇帝点点头:“你说。”
钱相道:“几位大人刚才说了两个字,民愤。臣就想啊,这民愤从何而来?表面上看,是前天宫门请罪引起的,可归根结底,在於承元宫埋药案。”
确实如此,众臣纷纷点头。
“所以,臣以为,康王世子固然有错,但要平息此事,最终还是要破了此案,才能名正言顺地降罪。案子不破,这莫须有的罪名,终究不能服众。”
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常庸很满意。
皇帝现在也不想闹开,就道:“钱卿说的有理。”
几名御史不禁失望,所以,他们说了半天,最终还是不了了之?可外面的舆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