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阳光斜斜地落在公园那洁净的慢行道上,拉长了两条人影。
四月中的慕尼黑,气温变化不小,白天较暖,一旦日头落下,气温骤降。
高寒将提前准备好,一直挽在手上的外套,轻轻地披在身旁大腹便便的妻子林夏的肩上,林夏则是笨拙地任由高寒为她穿上了外套。
两人十指交扣,对视一笑,往家的方向慢慢走去。
四月了,林夏的预产期到了,双方的父母都早已追到了慕尼黑,可肚子却冲冲不见动静,这让高寒也很是放心不下,每到外出打客场的时候,除了比赛,他几乎每隔一两小时就打一通电话问问。
结果还是不见动静,看来也是个折磨人的小家伙。
不仅是他们两口子,家里两队老人也都万分紧张,毕竟这可是他们家的第三代。
高大民夫妇俩都掰着手指头数日子,说是按照老家人的传统,早於预产期出生的,往往都是男孩,而晚於预产期出生的,大多都是女孩,原因是,男孩比较好动。
高寒彻底无语了,他完全搞不懂这是哪来的逻辑。
可林国平夫妇也没好到哪里去,不知道去哪里听人家说,肚子圆圆的,会生女孩,尖尖的会生男孩,结果,林夏的肚子看起来有点圆,可又有点尖。
那到底是圆还是尖?是男还是女呢?
每每想到这个,高寒都觉得好笑,有时候真拿这些老人没有办法。
林夏听到高寒笑出声来,有些奇怪,问了起来,听了之后,也不免失笑。
“其实,他们虽然都说男女无所谓,可我也感觉得出来,不管是我爸我妈,还是你的父母,大家都希望生个男孩。”林夏轻笑道。
高寒点头,“毕竟是老一辈人,不可避免会有这样的想法,可以理解。”
这跟有没有文化水平无关,主要还是老一辈人的传统思维。
当然,他们虽然这么想,但也从来没有表态过什么,更不会给林夏压力,只是偶尔在只言片语之中透露出心底的意愿罢了。
“那你呢?”林夏关心问道。
高寒微微一笑,“我无所谓,反正我们打算生一支足球队,生男生女有关系吗?”
林夏一听,柳眉倒竖,差点没飞起一脚踹死他,“你当我猪啊?”
还生一支足球队?
高寒笑笑,依旧拉着她的手,也不躲闪,“我跟你说,你爸已经都想好名字了。”
“是吗?”林夏一副我怎么不知道的娇俏表情。
“他说,如果是男的,就是高深。”
“高深莫测的高深?”
“不不不,听他说,是诗经里面的一句话。”
“诗经?”
高寒嘶了一声,想了想,“高岸为谷,深谷为陵,他说他很喜欢这句话,大概意思是说万事无绝对,居安思危,不骄不馁。”
林夏苦笑了一下,她对诗经也是知道得不多。
“那要是生出一个女的呢?”
“高婕,婕妤的婕,形容女子美貌的意思。”
林夏听得一挑眉,“这差距也太悬殊了吧?男的取名来自诗经,女的就随便一个字凑合?”
高寒哈哈直笑,“那你等一下回去跟你老爸讨论。”
说完,两人尽皆失笑。
事实上,他们对於取名真没太多的讲究,只要简单好记,不至於给孩子留下阴影,就行。
反倒是家里的四个老人,整天都在研究。
林夏挺着个大肚子,走得不快,两人有说有笑地散着步,倒也别有趣味。
说完了孩子,林夏很快就关心起了高寒最近的比赛。
“我看报纸上说,弗格森的球队最近两场比赛都是血战到底,艰难取胜,他们都说有点像是当年三冠王时期的那支红魔。”
高寒点了点头,这确实是最近外界媒体一直都在报道的热门话题。
曼联的这两场比赛都确实打得非常漂亮,跟拜仁慕尼黑的完胜不同,红魔打得非常辛苦,而且两场比赛都几乎是被杀到退无可退,这才绝地反击。
弗格森的球队确实打出了多年罕见的精气神。
“现在很多球迷提起九八到九九赛季,曼联的三冠王,往往最大的印象是在欧冠决赛最后时刻神奇逆转了拜仁慕尼黑,记住了谢林汉姆和索尔斯克亚的进球。”
高寒转过头去,看着林夏,眼神里透射着意思缅怀和敬仰。
“毫无疑问,那确实是欧冠史上的传奇,也是堪称奇迹,但真正令人感到恐怖的还是曼联在三条战线上,一路杀到决赛的那个过程。”
“我至今都还清楚地记得,进入九九年之后,曼联的每一场比赛都是血战,从一月初的英超联赛第三,到后来一路狂追,进入四月份,曼联领先阿森纳四分,可在四月份的多线作战下,红魔很快就被枪手追上,到了最后两轮,两支球队甚至积分相同,净胜球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