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玠笑嘻嘻翘起二郎腿,喝了口茶。
这才对嘛。
求人办事,就该是这种态度。
再者说了,他可是要送一份大前程给他爹的。
那几家可是大齐朝最肥的肥羊,前世时,延康帝曾痛下狠手,将这几家轮流收拾了一通,却是为时已晚。
那个时候,两卫已然不在,皇帝手中并无太多力量,而那几家在朝中盘根错节、互为倚仗,斩草亦不能除根。延康帝孤掌难鸣,且亦缺乏清醒的政治头脑,为人又极为刚愎自用,最后终是落得个亡国之君的下场,可悲复又可叹。
而这一世,若是能借着此次行宫走水之机,将这几家抄上一抄,哪怕只抄一家,国库亦能充盈不少,辽北军饷亦暂可无虞,还有他爹心心念念的宅子,想必也能买上它一两处了。
最要紧的是,此举,说不得就能撬动那条藏得极深的线。
徐玠面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重生后他才终是证实,一如他前世猜测的那样,行宫走水,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重生后没几日,他便曾打着去郊外庄子游玩的旗号,数度在行宫周围探查,且找到了一条被废弃的小路,从这条小路能够潜入行宫后山的悬崖。
四月末的一晚,他冒险从这条小路潜入行宫,查探消息,还曾撞见过几个鬼鬼祟祟之人,虽两下里不曾照面儿,但据此却可断定,行宫的确有问题。
如今,经过一番暗访后,徐玠终於查出了几分眉目:
行宫走水,确实与朝堂某些人有关。
不过,这条线他并不能明着往上报,一则他也只查到了个头,并不清楚来龙去脉;二则,兹事体大,他身份太低,未必能够上达天听。
而籍由许孙禄与潘体干之手,将事情放在建昭帝眼前,才是最合适的办法。
念及此,徐玠的面色变得益发凝重。
有一个问题,他想了两辈子,亦未想明。
诚王到底是如何坐上龙椅的?
虽说建昭帝之死疑点重重,但他死后,因其本就膝下无子,诚王登基,其实也算名正言顺。
前提是,如果他不曾杀光所有宗室的话。
事实上,若宗室不曾死绝,这把龙椅可能还真就轮不到诚王来坐,东平郡王便是比他更优的人选。
而诚王之所以篡位成功,宗室被斩杀一空,令得继位者只剩他一人,才是其践祚的关键。
可问题是,他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多年前他便已就了藩,一举一动皆有人监视,且藩地更在人烟稀少、土地贫瘠的漠北,想要聚积力量,谈何容易?
仅钱粮二字,便已难如登天。
若诚王是个很有能力之人,则这个疑问也勉强可解。然而,登基后的诚王,就是个标准的昏君,残忍好杀、毫无建树。
可是,这样一个庸才,却在建昭十六年以“为母后奔丧”为由进京后,短短不到两年时间,不仅招兵买马,且还有能力将这批人手藏在京中、无人察觉,最后更於第一时间获悉建昭帝死讯,连夜动手杀尽宗室、夺取皇城……
这桩桩件件,若说无人相助,徐玠绝不会信。
然而,这暗中之人是谁,活了两辈子,他却也没大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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