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她还是不放心。
安三娘与五庄头之死,可疑处甚多,鲁妈妈在王府并无根基,查清此事殊为不易,红药便想动用一部分徐玠手头的力量。
听说,他手底下不乏高来高去的武人,由这些人去查,总比鲁妈妈缩在内宅到处打听消息好些。
金大嫂领命而去,红药也自静下心来,捧起徐玠前几日新写的话本子,细细瞧了两页。
金大嫂很快回来复命,道是金大柱已经着手去查了。
红药心思略定,独自用了午膳,正在屋中踱步消食,忽听小丫头在外禀报:“太太,齐妈妈来了。”
“请进来罢。”红药提声说道,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朱氏应该已然将事情处置好了,齐禄家的便是来传话的。
却不知,安家那里又是怎么个意思?
好好的闺女,进王府没两天就死了,安老太太只怕要闹将起来。
正思忖间,门前锦帘一挑,齐禄家的轻手轻脚走了进来,谄笑着福身道:“奴婢给五太太请安。”
红药含笑道了句“请起”,便笑着问:“齐妈妈可是来替王妃传话的?”
齐禄家的一拍大腿,奉承道:“到底是五太太,一说就说中了。奴婢正是领了王妃的命来传话的。王妃请五太太去上房说话。”
红药红唇微抿,随手接过芰月捧来的一方云丝素帕,闲闲拿在手中翻看着,笑问:“应该不是单叫我一个人去吧?”
齐禄家的立时讨好地道:“正是这话儿呢,王妃使了好些人往各房头传话,约莫这会子话也都带到了。”
红药微侧了首,秋水明眸向她身上轻轻一睇,复又滑开。
齐禄家的如何不明其意,忙上前两步,小声而快速地道:
“好教五太太知晓,安家的人上晌就来了。安老太太进门儿张嘴就要嚎,那周家的只轻飘飘说了句‘你几个姑娘若还想好生嫁出去,你就最好老实安生些’,安老太太登时就没敢再言声了。”
思及彼时情景,她面上露出既痛快、又嫉妒的神情,似是对周妈妈那一语之威很是向往。
红药面色无波,心下却微微一动。
周妈妈近来种种,倒是颇有向采青之风。
再一个,从安老太太的反应来看,她对自家三女儿平素的脾性,约莫还是有几分数的。
齐禄家的此时又道:“后来,王妃便让请了三夫人过来,几个人在正房说了会儿话,奴婢却是在外头呆着,也没听着。等奴婢进去的时候,安老太太就在那抹眼泪,安家几位爷一个个窘着脸,倒是三夫人哭得是真伤心。
过后,王妃又亲命下头治了一桌酒,让三夫人陪着家下亲戚吃了,等奴婢再瞧见安老太太时,她脸上就有了笑模样,眼泪也没再掉过。
奴婢来给太太传话之前,那安家的人已经把屍首拉走了,走的是北角门,没怎么惊动人。”
言至此,齐禄家的伸手比了个一字,眉毛眼睛夸张地挪动着,偏语声压得极低,又道:
“奴婢听说,王妃足赏了安家一百两银子呢,还说往后安家一应婚丧嫁娶,王府都会关照。”
“原来是这么着的。”红药微笑着点了点头。
朱氏这是下了血本了。
究其原因,只有三个字:
徐婉贞。
此事若传出去,安家的姑娘虽不得好嫁,王府女眷的名声只怕亦将受波及,徐婉贞本就艰难的婚事,岂非雪上加霜?
朱氏此举,也算是煞费苦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