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这素心酒楼隶属梅氏商行,今年秋天才开张,乃是京城如今最时兴的馆子,不只菜色新鲜、味道绝佳,且每道菜的做工亦极考究。
旁的不说,只一味“黄金薯球”,就不知难倒了京城多少大厨。
这道菜实则并不出奇,配料不过是白薯球外裹蛋黄液,加调味后大油猛火炸成。
这几样皆容易,唯其对刀工的要求,苛刻到了极点。
那一个个指肚儿大小、圆整光滑且尺寸无差的薯球,可不是那么容易削的。
一个刀工精湛的厨子,削一盘子五十只小薯球,至少得花去小半个时辰。若是刀工差些,一个时辰也削不出来。
而素心酒楼每日供应的这道“小食”,却不少於两百盘。
这得雇多少人手啊?
有那聪明人便猜着,这薯球多半是拿模子挖出来的。
可问题是,这种能从整块食材中挖球的活动模子,没人会做。
光是这副模子,只怕已经是天价了。
由此亦可知,素心酒楼乃至於整个梅氏商行的背后,必有显贵支持。
而红药此际所言的“特供美食”,亦是素心酒楼专有的。此类吃食每日只限量供应少许,仅仅有钱是买不到的,须得有身份才成。
“五嫂……好大的手笔。”憋了半天,徐婉贞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红药立时笑着接语:“可不是么?我也觉着你五哥大手大脚的,可有什么法子呢,他就是钱多啊。”
说话间,她信手将瓜子儿往旁一推,对侍立的荷露道:“你们拿去分了吧,吃着怪腻味的。”
徐婉贞鼻子都快气歪了。
她倒也有心说些硬话回击,只一时得心肝儿肺都气得疼,且身后亦再无朱氏撑腰,竟是无言以对,唯瞪着俩眼瞅红药,像要把人给生吃了。
红药的笑容没有一丝裂隙。
她就是在拿话堵徐婉贞。
聒噪也就罢了,偏还说不到点子上,多听一句都烦。
此刻,见徐婉贞终於不说话了,红药便也笑而不语。
她是做嫂子的,总不能当真与小姑子拌嘴,见好就收才是正理。
宁氏倒是急出一头的汗,生怕这姑嫂两个打起来,忙笑着打圆场:“嗳呀,时辰也不早了,四妹妹怎么还没到?”
徐婉顺如今管着陈姨娘那一头,这会儿只怕还在忙。
说完了四姑娘,宁氏又去关照一旁闷坐着的五姑娘徐婉宁、六姑娘徐婉清:“你们可冷不冷?要不要把熏笼挪过来些?”
徐婉宁怯生生地抬起头,巴掌大的小脸儿很是秀气,一如她细微的语声:“不……不冷的。”
说着又去看一旁的徐婉清,小声问:“六妹妹……可冷么?”
徐婉清与她生得肖似,态度倒比乃姐大方,笑着向宁氏道:“多谢四嫂,我们暖和着呢。”
她两个乃是蒋姨娘所出,今年一个十三、一个十二。
因蒋姨娘早年病殁了,两姐妹一直乏人关照,朱氏更是乐得当这她们不存在,也不知她们这些年是如何熬过来的。
而今,朱氏失了势,东平郡王清理后院时,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还有俩女儿,且还都到了谈婚论嫁之时。
他一时动了慈父之心,便将这对隐形多年姐俩儿,托付给了长媳,亦即王长子夫人潘氏。
宁氏这也是从潘氏那里接过手,带她们去外头见见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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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