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飞,顺着溪边清凉的晚风,一直往前。
温情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她的注意力都在那只萤火虫身上,一直沿着溪边往前走。忽然间,视野里多了许多星星点点的荧光,温情的注意力终于从那只萤火虫身上离开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但回神时,四周零星闪烁的光点,几欲迷了她的双眼。
温情被眼前绝美的景象震慑住了,心脏颤动,呼吸微竭,舍不得眨眼。
出于私心,温情从兜里摸出了一只两指宽的小小玻璃瓶。
她小心翼翼装入了两只萤火虫,兴高采烈往回走。
走着走着,温情便跑了起来,生怕顾战已经到了地方,怕他没看见她人,直接走掉。
好在温情赶回那丛青竹后时,溪边还有人。
她远远看见那道笔挺的背影,不用猜也知道那肯定是顾战。温情压下满心欢喜,举着玻璃瓶小跑过去。
最终,她在距离那道背影几步开外的地方站住了脚,轻声唤道“顾战”
那抹峻拔的身影微微僵直,对方明显听见了她的声音,却没有回头。
温情也不恼,其实对她而言,她和顾战现在的距离和站位挺好的。
至少她对着他的背影,比对着他的脸更能畅所欲言。
男生的身影很暗,只借着冷白月色能看清轮廓。
至于他穿的什么衣服、鞋子,温情分辨不清。她只知道,那是顾战,他来赴约了。
莫名的紧张感令温情捏紧了手里的玻璃瓶,她将瓶口打开了,放出了那两只萤火虫。
夜幕里,两点微弱荧光扑闪着朝着“顾战”的方向飞过去。
温情顺着那两簇微光,视线缱绻落在男生身上。
她攥紧了垂在腿侧的手,接连深呼吸了三次,方才鼓足勇气,“谢谢你能来赴约。”
“我约你单独见面,只是想告诉你”
“我喜欢你,我想做你的女朋友。”
“你可以不用立刻答复我,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
“也希望你不要再用妹妹这样的话来搪塞我,我已经成年了,我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我不是你的妹妹,我也不想做你的妹妹。”
“或许我们可以试着交往看看,我有信心改变自己在你心里的印象。”
“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温情一口气说完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她垂在腿侧的双手也攥紧了力道,迟迟不敢松开。
慷慨激昂的表白之后,是漫长磨人的静谧。
男生仍旧背对着温情的方向,身影没有动过,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就在温情满心忐忑,像是横着脖子等在断头台上一样煎熬时,溪边那道屹立的身影终于动了。
男生的视线从飞过溪水的那两只萤火虫身上收回,徐徐回过身。
他的俊脸隐没在夜色里,随着他迈动长腿朝温情的方向移动,温情终于看清了男生俊朗立体的面容。
不是顾战是谢征
谢征惊为天人的神颜在夜色中逐渐显露。在温情震惊、愣神之际,他已经缓步走到了她跟前。
仅半步的距离,男生垂眸凝着她,薄唇动了动。
还没来得及开口,温情已经从惊诧中回过神,下意识转身要跑。
确定对方时谢征后,温情的思绪逐渐回笼,脑子里翻天覆地着,光速将自己刚才对他说的那些话过了一遍。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认错人时,温情羞红了脸。
一想到自己刚才声情并茂的告白被谢征一字不落的听了去,她就恨不得现场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当下之际,温情只想逃离这里,逃到谢征看不见的地方躲起来歇斯底里。
可惜谢征反应比她快,在温情转身的瞬间,他便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肘,生生把人留下了。
且因为惯性,温情被拽得后退半步,撞上了男生。
“这是第二次了,沫沫。”男音低浅,如沉缓的风在她耳畔窃窃私语。
温情能感觉到男生温热的呼吸铺洒在她左耳耳畔,连脖颈一带的肌肤都被他湿热的吐气拂得酥痒。
谢征的声音有蛊惑人心的魅力,又低又轻,似贴在她耳边说的。温情当即便僵住了,脑子里嗡的一下,像是爆发了一场山洪,思绪全被搅浑,淹没了。
半晌温情才回味起他的话。
第二次
什么第二次
温情不懂,一边因为男生极富磁性的那声“沫沫”心悸,一边眸光闪烁地回头,飞快看了谢征一眼。
她表示不解,没听明白他的话。
谢征看出了她的狐疑,俊脸浮起浅淡笑意,他沉声接着道“你有没有想过。你两次表白都被我听到,或许是冥冥之中上天的暗示。”
提到“表白”,温情的思绪活了过来。
她隐约明白了谢征的意思。
刚开学那会儿,宿舍座谈会结束后她借酒壮胆给顾战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跟他表白过一次。
当时顾战的手机是谢征接听的,温情借着酒劲一股脑说出来的那些情真意切的话,也全都被谢征听了去。
所以谢征所谓的第二次,是指温情电话表白那次和这一次
意识到这一点后,温情开始思考起谢征刚刚说过的话。
他说冥冥之中上天的暗示
什么意思
温情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心下隐约有了答案。
可是她不敢确定,更不敢深入思考。
她越发想逃了,试着挣开男生的禁锢。
谢征的力气自然比她大,温情没能挣开。
只听他又沉沉唤起她的名字“沫沫”
那磁浅的男音像电流一样流进温情的身体里,酥麻了她的四肢百骸。
温情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突然炸毛,直勾勾对上谢征垂望她的视线“谢学长还是不要这样叫我了”
她打断了谢征的话,滚烫的脸颊上浮着红晕,好在夜色甚浓,将其掩藏得很好。
温情才能梗着脖子继续说下去,“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这个地步所以谢学长,请你不要再叫我的小名。”
女音清浅,在风里落定后,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谢征身形僵住,连握着温情手肘的力道也松了些。
他感觉心窝子似乎被针扎了一下,绵延的疼意不容忽视。
便是这片刻的愣神,温情睁开了他禁锢,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待那抹倩影渐行渐远,谢征才在夜风里缓缓回过神来。
顿在半空的手无力握拳,他抿紧了薄唇。
果然,他还是冲动了。
冲动之下,说了不该说话的话,做出了打草惊蛇的事。
如今温情八成已经开始怀疑他了,他的心思,估摸已经被她知道了。
而且看温情的反应,她似乎并没有打算接受他的心意。
她甚至收回了他叫她“沫沫”的权利。
谢征以手扶额,转身朝向溪边,一脚踹飞了脚边一块小石头。
石头高高飞起,以抛物线的弧度掉进了溪水里,溅起的水花被笼在夜色中,根本看不见。
被温情放走的那两只萤火虫已经不见了踪影。
溪边就剩下谢征一人。他懊悔着自己的冲动,不该在听到顾战说温情约他单独见面时心急火燎,意气用事。
温情一路小跑着离开,她往光的方向跑。
跑了很远一截,才回到水泥小道上。
她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谢征会在那丛青竹后面,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
温情的心跳还没缓过来,她后知后觉的摸手机给顾战打电话,想告诉他不用去那个地方了。
结果电话刚拨通,温情便听见了铃声,是从她前面不远处传来的。
铃声响了好一阵,顾战也没接。
温情抬眸,循着声源处看去,恰好看见顾战和陈梦围在路边卖烧烤的一个摊贩跟前。
摊贩推车上挂着彩灯和白炽灯。冷白灯光将顾战和陈梦的面容映得无比清楚,而温情看过去时,陈梦正将一串烤肉举到顾战嘴边,怂恿他尝一口。
令温情心梗的是,顾战吃了。
吃完还扬了扬眉尾,十分捧场的夸了一句“好吃”。
那一刻,温情只觉得鼻尖酸涩,眼睛胀热,泪意翻涌。
她不禁想,谢征是不是受顾战所托,代他赴约应付她的。
所以对于顾战而言,跟她单独见面,比不上陪陈梦撸串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晚了,跪地道歉顺便通知一下,以后更新调到21点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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