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心中有底,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他回到奉天门广场后,对着西厂的番子,挥了挥手。
西厂的番子便立刻捉拿起,跪在地上的张海和王源,押向菜市口的刑场!
一路上,张海和王源力竭声嘶,哭喊得死去活来。
但现在已经无人在意,这两人的生死了。
当哭闹的两人,被押出了奉天门广场后。
朝堂上那些被震惊,恐惧,害怕到麻木的文武百官们,才渐渐回过神来。
他们心中第一反应就是,天塌了!
若朱祐樘真要严格按照《御制大诰》治国的话,那他们这些官员最应该做的,就是立刻上书致仕。
但朱祐樘又一早得把致仕这条退路,给彻底封死了。
所有致仕官员都要接受厂卫的调查,要查明他们每一笔资产的来源。
满朝文武,谁有胆子让厂卫来查他们的财产?
但若不致仕,在《御制大诰》的约束下,这官当的是真憋屈,真窝囊!
《御制大诰》的每一条律令,都是在逼他们做一个好官,做一个清官!
这简直是倒反天罡,欺官太甚!
可从此之后,若再不小心行事,全家的性命都有可能不保啊。
难道又要再现洪武盛世时,百官上朝前先写遗书,家家户户都事先备着一口棺材的日子了吗?
文武百官心中凄切,突然看到队伍前列的徐溥,刘健,李东阳和谢迁四位阁老,顿时心中怒气膨胀,无可抑制。
都是内阁这四位阁老干的好事!
好好的你修什么宪?
这下好了吧,一修就直接修回到洪武朝去了!
建文四君子所做出的重大努力,全被这些内阁的奸臣,佞臣,贼臣,给抹去了!
朝堂百官纷纷涌到徐溥四人的面前,愤怒的他们早就将什么尊卑有别抛到了脑后,不顾这还在朝堂上,对着徐溥和刘健等人,发出严厉的质问。
“徐阁老!你这是何意?!你是要逼死我等官员,你才肯罢休吗?!”
“大家同朝为官,不说互相体谅,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对着同僚亮出屠刀吧?!”
“是,徐阁老,你是南直隶人,你家里不缺银子,你可以当个清官,好官!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些内地官员?!”
“建文四君子多年的努力,就被你徐阁老一句话就抹去了,你徐阁老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徐溥!你倒行逆施,恢复《御制大诰》,你不得好死啊你!”
“……”
朝堂百官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他们不敢骂朱祐樘,那就只能将心中的怒火,统统对着徐溥发泄。
什么难听的话,都无所顾忌,肆意地骂了出口。
而徐溥本人,现在还是懵的。
当他听到彭韶在念出《御制大诰》这四个字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费尽心机,苦心孤诣地想把《大明律》给改得更宽厚些。
结果朱祐樘轻飘飘一句,重启《御制大诰》,就把他这么多天以来的努力,化为了泡影。
现在对官员的刑罚,不仅没有减轻,反而更是加重了数倍。
这样的结果,和他的目的,可谓是背道而驰。
徐溥还沉浸在,预谋落空的茫然中无法自拔,朝堂百官的喝骂声,仿佛当头一棒,将他砸醒。
听到百官骂他的声音,徐溥的脸都给气绿了。
徐溥气得浑身发抖,他绞尽脑汁,抱着必死的决心说动朱祐樘同意修宪,为的难道不正是天下所有官员的利益吗?
结果现在朱祐樘轻飘飘一句话,就让徐溥成为了众矢之的。
朝堂上的这些官员们,不仅不感谢徐溥,还要咒骂他。
这让徐溥心中十分委屈,而这种委屈在某位官员的一句话后,变成了愤怒。
“开口之前,你们可得考虑清楚,这话到底能不能说!”
“本官做何事,和本官是不是南直隶人,没有半点关系!”
“休要诋毁本官!”
围在徐溥面前的那圈官员中,传来一声不屑的冷笑:“算了吧徐阁老,这天下官员谁不知道,江南士族靠着海运,赚的盆满钵满……”
“谁!是谁在诋毁本官!”
“你站出来,当着本官的面说!”
徐溥愤怒地出声怒吼,这件事让他出离愤怒,他绝不饶恕拿海禁说事的人!
“话可不能乱说!无论说什么话,都是要负责任的!”
“海禁乃是太祖高皇帝当年,亲自定下来的国策,这一百多年来,无人敢违抗旨意!”
“是谁诋毁江南士族,你站出来,本官非要和你辩个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