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
弘德殿。
朱祐樘坐在龙椅上,看着身旁的烛火,怔怔出神。
出宫请人的小太监快步走进弘德殿,轻声禀报:“皇爷,刘阁老请来是,是在徐首辅的宅里请到的。”
朱祐樘回过神来,看了小太监一眼:“让他进来。”
“是,皇爷。”
小太监退出弘德殿,随后刘健低着头走了进来,快步走到朱祐樘的面前,跪地行礼。
“微臣刘健,拜见陛下。”
朱祐樘面无表情地看着刘健:“刘阁老,这么晚了,你还在徐阁老的宅子里,商量着什么呢?”
刘健心中一惊,猛吸了一口气,脑海中掀起万丈波澜。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刘健心中已经闪过好几套不同的说辞。
龙椅上的朱祐樘,面无表情地看着刘健,等待着他的回复。
留给刘健思索的时间,并不多。
刘健的额头渗出汗水,心中承受着无限大的压力。
在这个多事的冬天,在朱祐樘面前说错一句话,后果都可能是他无法承受的。
向来小心谨慎的刘健,在关键时候,相信了自己为官多年的判断。
“微臣……微臣在徐首辅的书房里,在商量着这两位废太后突然薨逝后,该如何安葬的问题。”
“这……唉!”
“这实在是太突然了,万万没想到两位废太后竟然会自寻短见……”
“陛下,请您节哀,不要伤到龙体啊!”
刘健悲痛着垂泪,甚至还关心起朱祐樘的身体来。
他最终没有选择徐溥教给他的说法,反而将刚才发生的事情,有选择性地说了出来。
他们确实是在讨论两位废太后薨逝的事情,但讨论的不是该如何安葬他们,而是要不要弹劾朱祐樘。
现在刘健已经明确表态,他是没有这个胆子,去弹劾朱祐樘的。
朱祐樘深深地看了刘健一眼:“刘阁老,你是个聪明人,两位废太后的葬礼交给你办,朕很放心。”
“朕此次召你前来,为的就是这件事。”
刘健不敢怠慢,赶紧领命:“是,陛下。”
但领命之后,刘健又有些为难,他实在把握不住这个葬礼的规格。
是以皇太后的规格?
还是以嫔妃的规格?
或者说,干脆以平民的规格?
刘健不敢擅自定夺,只好顶着压力,硬着头皮询问:“陛下,您看这葬礼的规格……”
好在朱祐樘也不是什么,喜欢打哑谜的皇帝。
朱祐樘明确下旨:“不上谥号,且不准与宪宗皇帝合葬。”
“以普通嫔妃之礼,下葬金山妃陵。”
“是,陛下!”
有了朱祐樘的明确指示,刘健心里顿时就踏实多了。
刘健根本不敢多问什么,领命就走,绝不在弘德殿里多逗留片刻。
等到第二天,立刻便让礼部和工部,按照朱祐樘的意思去办。
而刘大夏的那封弹劾书,最终也没有交到朱祐樘的手上来。
此后数天,除了工部和礼部忙的热火朝天之外,整个京城都陷入到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
没有一封弹劾朱祐樘的奏折,被送进司礼监。
这么一场足够引起朝野轰动的大事,就在朱祐樘往日余威的影响之下,硬生生地被压住了!
……
西北草原。
阿克苏城。
从高昌城逃跑的阿黑麻汗和他的亲军们,终于穿越了一千八百里的路程,见到了阿克苏城的城门。
在看到阿克苏城的一瞬间,阿黑麻汗和他周围的亲兵,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大汗,阿克苏城就在眼前,我们快点进城去吧!”
牙兰转身,对身边的阿黑麻汗说道。
阿黑麻汗看着面前的阿克苏城,在最初的兴奋劲过了之后,随之来的就是一种近乡情怯的感受。
牙兰似乎看出了阿黑麻汗的犹豫,再次开口:“大汗,别犹豫了,快进去吧!”
阿黑麻汗知道现在形势比人强,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自己心中的负面情绪。
等他再睁眼时,仿佛又回到了之前,指挥十万大军的阿黑麻汗。
“所有人,进城!”
阿黑麻汗一拉缰绳,率先向阿克苏城走去。
在他身后,三千亲军紧随其后。
阿克苏城要比高昌城大得多,在西汉时期,阿克苏城就是姑墨国的旧地。
前后历经龟兹,柔然,突厥,吐蕃,西辽等势力统治,对中央王朝也是数次臣服后又独立。
直到成吉思汗时期,阿克苏城便成了察合台汗国的辖地,直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