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2 / 2)

这么多小孩,竟然全都是鬼吗?梁暮满脸震惊,这也实在太诡异了。但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鬼?还都是小孩。他们又为什么要缠着这些绑匪?

梁暮脑海涌起诸多疑惑,但此刻显然都找不到答案。他看着看着,突然就发现了昨晚那俩小孩,他们脸朝着院外,背对着梁暮,像是站那发呆般。

对这俩昨晚吓坏自己的罪魁祸首,梁暮禁不住多看了几眼,没想到就在这瞬间,那俩小鬼竟陡然同时转过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梁暮,像是透过窗户发现了他。

梁暮骤然吓了一跳,连忙躲到窗户后面。昨晚那俩鬼他就没法应付了,现在外边这么多鬼,简直就是必死无疑的局面啊!

然而没用,梁暮人虽说躲起来了,却早就被鬼发现了。

他已经能清楚地听到那逐渐逼近的在寂静黑夜里显得极其清脆的铃铛声。

梁暮背贴着墙,紧张得心跳加速,满身冷汗,汗毛都根根倒立起来了。

惶恐不安之际,董锐突然抓住了梁暮的手,安抚他道:“没事的,别怕。他们要想害你,早就动手了,没必要等到现在。”

“你说得倒是简单。”梁暮咬紧后槽牙,颤声道:“但我只要想到他们是鬼,就怕得不行了。”

“鬼没你想的那么可怕,他们也分善恶。有我在,你不会有事。”董锐说着沉声道:“他们已经来了。”

梁暮没时间多想,他微低头,刚好看到那俩小孩穿过墙壁走到他的面前。

俩小孩手牵着手,身高刚到梁暮腰的位置,皆是满脸笑容地看着梁暮,偏偏他们脸色惨白,笑起来比不笑还渗人,透着说不尽的诡异惊悚。

梁暮眼皮跳了跳,也不知道是不是董锐的手给了他勇气,那刹那竟觉得没那么可怕了。

他收起情绪,尽可能冷静地看着那俩小孩,问他们:“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你们想做什么?”

那小男孩憨憨傻笑,像没听懂梁暮的提问。

小女孩看着梁暮,歪了歪脑袋,很茫然地认真想了想,才回答道:“我叫小鹃,他叫小汀。我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我醒来就跟着他们了,我们一直都跟着他们,也没别的地方能去。我们没想做什么啊,我们喜欢晚上,没有让我们很痛很痛的光,我们就出来玩。哥哥,我们都好喜欢哥哥,哥哥你陪我们玩好不好?我们去玩捉迷藏吧!”

她说着就兴奋地想往那红木箱里面钻,梁暮想起那晚被吓得魂飞魄散的经历,连忙阻止道:“你先别动,先等等,玩游戏的事不急,我问你,你们一直跟着这些人,那你们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小鹃很听话,梁暮说先不玩游戏,她就乖乖地又回来了,然后仰起头看着梁暮,迷茫摇头说道:“不知道,我们都不记得了。”

=3=

梁暮看着她的表情,心忽然被触动了下,想到之前听过的传说,便疑惑问:“那你们死之后,有没有穿一身白或是一身黑的鬼差大哥哥来接你们?”

“鬼差大哥哥?”小鹃说着表情就变得害怕起来,小声道:“鬼差大哥哥好吓人的,他要把我们都抓走,我们不跟他们走,他们还要打我们。还好我们跑得快,没被他们抓到。”

梁暮纳闷:“但你们都死了啊,跟着鬼差大哥哥走,就能重新投胎了。你们不想投胎吗?”

小鹃满脸茫然,似懂非懂地摇了摇头:“投胎很好玩吗?但我还不想投胎,我想妈妈了。妈妈找不到我一定很着急,妈妈着急就会生气,我不想妈妈生气。妈妈她很爱我的,我想找到妈妈,我去投胎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提到妈妈,小鹃满脸的激动兴奋,就像又活过来一般:“哥哥,你知道吗,我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她总是穿着很漂亮的衣服,她会唱歌会跳舞,还会演电视剧。妈妈说,她总有天能成为很红很红的大明星。她说等她有钱了,就给我买最漂亮的裙子,送我上幼儿园,让我住特别大特别大的房子,她说我是她的小公主,也要让我过着小公主一样的生活。我真的好爱好爱她啊。”

她说完表情又忽然变得沮丧起来,难过道:“可是我死了。我再也穿不了妈妈给我买的漂亮裙子,住不了漂亮的大房子。我其实也不想要那些,我只想要妈妈。哥哥,我好想妈妈,我死了,妈妈她一定很难过,没有我,谁给妈妈擦眼泪?我只想再见妈妈一面,再跟她说一句我爱她。”

梁暮受她情绪感染,也挺悲戚的:“那你知道要怎么才能找到妈妈吗?”

“不知道,我找不到她。”小鹃情绪消沉道:“我知道妈妈叫刘茜,是最漂亮最漂亮的明星。她笑起来有酒窝,脖子这里还有颗痣。可我怎么找,怎么找都找不到她。哥哥,你能帮我找到妈妈吗?”

就这么点线索,想找到人谈何容易,跟大海捞针也没差别。

梁暮心知肚明,却没直接拒绝,点头应允道:“嗯,我会帮你的。你刚刚说的我都记住了,等我跟这位哥哥逃出这里,就帮你去找你妈妈。”

“嗯!谢谢两位哥哥。”小鹃转哭为笑,竟高兴地扑过来抱住了梁暮的腿,双眼亮晶晶地说:“我就知道哥哥是好人。我也会帮哥哥的,不会让那些坏人欺负哥哥。”

梁暮骤然被抱住,身体顷刻就僵硬了。小鹃浑身冰凉,就跟冰块似的,他动都不敢动,满脸惊慌,一时感觉血液都跟着被冻僵。然而硬着头皮缓了缓,梁暮也没有推开小鹃。

“那就谢谢你保护我了。”梁暮低头,强忍恐惧试着摸了摸小鹃的头。她的头发很软,也没想象的那么恐怖。

小鹃笑得很灿烂,满心依赖地黏着梁暮。梁暮稍稍放松下来,这才注意到小鹃竟满身都是伤痕,就连脸也被用力掐出明显的淤痕。她手臂,脖子都是伤口,有的结了痂,有的还模样狰狞。那些印痕很深,足见动手之人的心狠,梁暮看着都触目惊心。

“你这些伤是怎么回事?”梁暮皱眉问道。

他大概能确定这些小孩都是死于那些绑匪之手,不然也不会一直跟着他们,但他们竟这么丧心病狂,连一个将死的小孩都还要折磨吗。

小鹃记忆模糊,对很多事都记得不是很清楚,摇了摇头说:“我忘记了,应该是被坏人打的吧。不过没事了,哥哥,一点都不痛的。”

梁暮微点头,心底的疑惑非但没解除,反倒更加深了。他顿了顿又看向那小男孩:“那小汀呢?他又是怎么回事?”

小汀傻傻笑着,满脸痴傻。小鹃拉了拉他的手,说:“小汀,哥哥在问你呢。”

小汀看了看小鹃,这才清醒过来,憨笑道:“我还记得妈妈。我一直跟妈妈住一起,妈妈好温柔,每晚都给我讲故事。妈妈病了,病得好严重,我好害怕,我让妈妈快好起来,妈妈就一直哭,一直哭,我也哭。妈妈死了……爸爸,爸爸会来接我,他会接我去过好日子,给我买零食买玩具,他住着好大好大的大房子。我等爸爸,我一直等,一直等……啊!啊啊!”

小汀说着突然猛地捂着脑袋尖叫起来。

梁暮吓了一跳,看着小汀满脸的狰狞惊恐。董锐轻轻捏了捏梁暮的手,示意他没事,有自己在。

梁暮小心问道:“他怎么了?”

“小汀没事,哥哥你别怕。”小鹃过去抱住小汀,对梁暮说:“小汀每次提起这些事就会这样,他能记得的也就这些了。他本来就傻,我怕他傻的更厉害,所以都不怎么问他。哥哥,我先带小汀回去了,他需要休息,我们改天再来找哥哥,哥哥再陪我们玩游戏好吗?”

梁暮想到玩游戏就脑袋疼,提前叮嘱道:“玩游戏可以,但你们不能吓人,更不能突然出现,来的时候要敲门,不能从红木箱里突然钻出来,更不能爬窗户,知道吗?”

“嗯。”小鹃乖巧点头:“我知道了。那我们下次再来找哥哥玩,两位哥哥再见。”

她视线转到董锐那的时候迅速就收回了,表情怯怯,像是有点害怕。

“再见。”梁暮朝他们挥挥手。

小鹃便拉着小汀蹦蹦跳跳地从门口走了出去,她是个很聪明懂事的孩子,梁暮刚说完,就全都牢牢地记住了。

等他们走后,梁暮心情久久都难平息,小鹃他们都还是那么小的孩子,又犯了什么错,竟被他们这么残忍地杀害了。

他总感觉这件事背后迷雾重重,恐怕另有隐情。

“我就说,没你想的那么恐怖吧。”董锐突然笑着说了句。

梁暮点头,也发现之前是自己想多了。小鹃他们对自己的确没有敌意,而且本性都是非常善良的。

“事都解决了,那就该睡觉了。”董锐边说边满脸期待地看着梁暮:“今晚还需要我爱的抱抱吗?全都无偿服务,到你满意为止,想要什么姿势都有哦。”

梁暮经过刚才的接触,心底的恐惧早就减了大半,总算能理直气壮地说:“我不害怕了。”

董锐满脸失望,想了想懊恼道:“还不是多亏有我,才让你战胜了恐惧。我现在后悔了,早知道就不鼓励你了。你怕的时候,想往我怀里钻就往我怀里钻,不怕的时候,就冷漠无情地把我扔一边。我是真命苦啊,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才这么有恃无恐。”

“那你也可以不喜欢我啊。”梁暮知道董锐口是心非,否则刚刚也不会那么帮他,就难得轻松地笑着开了句玩笑。

董锐冷哼一声,挑眉道:“你让我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想得美!我就要喜欢,偏要喜欢,我就爱死你了怎么着吧。你等着,我以后还会更喜欢你,总之我就盯上你了,你别想从我手里逃出去。不管你走到哪,我都能找到你,你注定是要跟我在一起的。”

梁暮没当真,缩进了被窝里,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满是笑意说道:“你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变态啊,还是特别中二的变态。”

“好啊,很好,你竟然敢说我是变态。梁暮,你完了,你真的完了。我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变态。”董锐说完就朝梁暮猛扑过去,将其连着被子一块压下边,使梁暮动弹不得。他低头看着梁暮,手捏着梁暮的脸,一脸气势汹汹地道:“说,我是变态吗?我哪变态了?还敢说我是变态吗?你服不服?服不服?”

梁暮脸被捏得鼓鼓的,痛倒是不痛,看着还很可爱。他也没想到董锐竟那么重,压得他翻身都翻不了,完全成了其案板上的鱼。

他反抗无能,笑得全身无力,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连连跟董锐求饶:“我错了,你不是变态,你快起来,你好重,我快被压死了。嗯,我不敢了,真不敢了。服,服,真的服。你快松手。”

董锐见梁暮态度诚恳,又故作凶狠地威胁了一番,便起身放过了梁暮,接着居高临下看着他道:“这就对了,别没大没小的知道吗。我俩,我才是一家之主,要尊重一家之主,懂不懂?”

“……哈哈哈哈!”梁暮没说话,抱着被子,笑得翻来覆去,眼泪都快出来了。

董锐泄气,想想也没必要跟梁暮计较,一家之主,也得听媳妇的话嘛。

=4=

深夜,窗外暴雨如注,小山庄被稠密的黑暗笼罩着,天边黑云翻滚,大地伸手不见五指。

小山庄某间小屋亮着烛火,绑匪头领坐在桌边就着烛火翻一册账本,阴着脸始终没什么表情。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黑脸壮汉撑着把雨伞走进来。雨下得实在太大,他半边衣服都被淋湿了,地上因此很快积起一小滩水渍。

黑脸壮汉收起伞,转身将门关好,才朝那头领汇报道:“大哥,我查了,钱的确已经到账,我也按之前那样转移了账户。不过董健就付了一半,说另一半得等见到他儿子再说。”

那头领,也就是陈子强闻言满脸不耐烦:“这董健,做事磨磨叽叽的,我没时间跟他耗,这地方我也待够了。你告诉他,要么赶紧把另一半钱汇过来,要么就等着见他儿子的尸体吧。”

黑脸壮汉杨奎犹豫道:“但董健能照做吗?”

“放心吧,他会的。他对这儿子可宝贝得很,知道孰轻孰重。我又没让他倾家荡产,他犯不着跟我拼命。况且在他眼里,我们这些人的命,可比不上他的。”

杨奎点点头,没再说什么。顿了顿,忽然就想起那天梁暮说过的话,他起初还没怎么放心上,但最近几天却越来越感觉不对劲。明明房里就自己一个人,他却总感觉被什么动也不动地紧盯着,让他浑身毛骨悚然。

陈子强瞥一眼杨奎,看穿他还有话要说,皱眉道:“有话就说,磨磨叽叽跟个娘们似的干嘛。”

杨奎犹豫了下,才说:“大哥,我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我感觉挺邪门的。就那天我给董锐他们送饭的时候,梁暮突然跟我说要换房间,还说他们房里闹鬼,说那鬼……是两个小孩。我听他的描述,很像是十几年前那两位。但梁暮不可能见过他们,又是怎么知道他们的?我总觉得不对,你说梁暮会不会坏事?他到底是发现了什么,还是真见了鬼。而且我也总感觉这地方很诡异,万一真是闹鬼怎么办?”

“放屁!还闹鬼?你是哪根筋不对?哪有鬼,哪来的鬼!瞧你那点出息,这么点事就把你吓着了?”陈子强满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压根没把杨奎说的事放心上:“要真有鬼,我们还能活到现在?再说那些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他又跟这些事没关系,不可能发现什么。他就是编个故事吓你,想趁机逃跑,你还当真了。”

杨奎似信非信,还是觉得不安,迟疑道:“可我最近总是做噩梦,想起以前那些事情,我梦到那些小鬼过来找我索命。大哥,你说我们是不是错了?我们是不是不应该……”

陈子强气急败坏地愤怒拍了下桌子:“你给我闭嘴!杨奎,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们做都做了,你现在后悔有什么用?我说过,以后不准再提那些事,谁都不准提。你要觉得对不起他们,就把命赔给他们吧。再说我们做的是坏事吗,不是。我们做的都是好事,是我们帮他们解脱了,他们该感谢我们。”

杨奎被陈子强给震住了,顷刻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陈子强说完烦躁地点了根烟,没再提那事,转移话题道:“宋渤最近在干嘛?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从早到晚连人影都见不到。”

杨奎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最近没怎么见他。他那人总怪怪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之前还跟我说什么神教,想让我加入进去,说进了那教就能心想事成,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这不是说的胡话吗。还有,他像是看上梁暮了,之前就想动手的,那天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慌慌张张又跑了出来,但我总觉得他还没死心。”

提到宋渤,陈子强便极其不满:“要不是现在要人,我早就让他滚蛋了,看着就烦。整天满脑袋想的都是,是个人就想上,我看他就是疯了,你看他那张脸,跟被掏空了似的,也不想想现在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等着吧,他要再这么下去,迟早得死床上。对了,你把他盯紧点,别让他坏我们的事,也别让他接近董锐他们,那两个人是用来换赎金的,我可不想多惹出什么麻烦来。”

杨奎自然道好,两人又接着说了些接下来的安排,杨奎便撑着伞先离开了。

外边雨越下越大,伴随着电闪雷鸣,丝毫没有停歇的架势。

杨奎深一脚浅一脚往房间走的时候,宋渤正站在房间里,借着昏暗的烛火,从抽屉里取出个约莫巴掌大的木盒。那木盒外表全黑,没上锁。

宋渤看那木盒的眼神极恭敬殷切,先是拜了拜,这才将木盒打开。木盒里放着个纸做的娃娃,描着精美的妆,双眼睁大,笑容诡异,还穿了条艳丽的红裙。

宋渤满脸恭敬将那娃娃请出,又接着抽出张照片跟草稿纸。那草稿纸是他抓梁暮的时候顺手捡起的,上面还留着梁暮的字迹,而那照片上的人也是梁暮,是宋渤趁其不备偷拍的。

他将照片跟草稿纸扔进木盒里,接着拿刀割破手指往那娃娃身上滴了几滴血,再将娃娃请回木盒,直接用打火机将这些全给烧了。

那娃娃迅速烧了起来,燃起诡异的绿光。宋渤双眼炙热痴狂地盯着那跳跃的火光。

他的脸被那火光映着,满是阴森诡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城

“成功了。”宋渤喃喃道:“梁暮,你要是被选中了,那就是你无上的荣耀,你该为此感到荣幸。”

“还有董锐,敢威胁我,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嘿嘿,我赢了,我什么都不怕了。”宋渤诡笑道:“梁暮,无论如何,你今晚都是我的了,别想再逃出我的掌心。”

“我会让你享受到,什么是极致的快乐。”

宋渤拿上钥匙跟雨伞,到门边弯腰换了双鞋。

他弯腰的时候,衣服往上滑了一截,露出腰上很明显的蛇形纹身,仅仅一晃而过,很快又被遮挡起来。

门外,一道横贯的闪电轰然撕裂夜空。

宋渤撑着伞,满脸急不可耐地冒雨直奔梁暮房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