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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玉芩仿佛感受整个松间城的目光全都汇集在她身上,她神情肃穆,脸上细微的皱纹消失不见,突然回到二十岁,时间被她扭转。在她周身三米之内,元力就像鞭炮劈啪作响,爆裂的光芒就像星辰在夜空绽放。
她身边就像围绕着一条银河,无数星辰此生彼灭。缓缓前行的韩玉芩就像降临人间的神灵,强大的气场笼罩整座松间城,空中转动的五行环此刻也停止不动。
松间城的元力,此刻安静无比,它们全都拜服在她的脚下。
她徐徐而行,脚下的地面无声拱起,就像土龙弓起背脊。道路两旁,草木抽芽,鲜花盛开,转眼间果实累累,挂满枝头。天空不知何时云层聚集,却淅淅沥沥下起小雨,雨幕如丝。一束阳光刺破厚厚的云彩,带着火光缭绕,落在她身上。金风席卷而至,在她背后,化作银色的披风。
如此震撼人心的一幕活生生发生在眼前。
守卫们跪拜在地,就连王贞和院长,也弯腰致敬。唯独站立的,便只有王守川。
王守川苍老的脸庞焕发光彩,他的眼睛无法遮掩爱慕之意。
哪怕他已经习惯妻子平日里光芒万丈的情景,但是没有哪一刻,能够和眼前媲美。此刻的妻子,就像世间最美的仙子。星辰环绕的绝美容颜,轻而易举击溃他,年轻时的记忆就像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王守川痴痴地看着拾阶而上的妻子,眼中满满的骄傲。
能够有这样的妻子,此生无憾。能够完成妻子的恳求,把妻子推上此刻的舞台,此生无憾。
是啊。此生无憾。
王守川满足地微笑。
韩玉芩读懂夫君的微笑。她看着老迈的夫君,目光澄净,温柔如水,盈盈一礼:“谢谢夫君。”
说罢。她的神情恢复肃然:“明秀,跟为师来。也许对你今后能有所帮助。”
“是。”明秀的眼眶发红,低声道。
五行环垂落星星点点的光芒,就像光的瀑布。光芒在她的面前。化作五彩的阶梯,仿佛天空垂下的彩虹。
韩玉芩抬起右腿。带着明秀拾阶而上,神色从容。
松间城安静无比,大家被眼前的场面震撼得呆住。这就是宗师吗?天地的元力都驯服的像她的仆人,听从她的指挥。
艾辉满脸震撼。他呆呆看着朝天空走去的师娘。这就是宗师吗?天地元力的运转已经完全偏离了常识,他对元力的理解,此刻都被颠覆。在书上看到对宗师的形容。远没有亲眼所见亲身体会来得更加深刻。
松间城的元力,此刻都掌握在师娘手上。
他们无法动用松间城任何一点元力,换句话说,整个松间城都在师娘的掌握之中,她想杀掉松间城任何一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连屠城,也不会多费什么功夫。
直到此刻,艾辉才明白,为什么一位宗师坐镇之地稳若磐石。
也许宗师和古代的修真界的那些强者,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吧。
田宽抬头看了一眼远处正在拾阶而上的韩玉芩,便收回目光。他眼中凶光闪烁,哪怕面对气势骇人的韩玉芩,他也没有半点退缩之意。
他无处可退。
他现在只是靠平日里积累下来的椎血维持,如果他此刻转身而逃,椎血耗尽,血纹就会彻底崩溃,鲜血彻底变成死血,最终归於虚无,血化清水。
他在这个世界所有的痕迹都会消失,连魂魄都没有逃离的机会。
必须取胜,只有胜利,才能够让他逆转。哪怕不能恢复如初,也能够稳定血纹。以前的时候,他觉得神道艰难危险,但是这次他才真正明白神道的变幻莫测,杀机四伏。
松间城的元力,对他体内的血灵力非常排斥。空气中的元力,就像一道道无形之刃,不断切割他的身体。他的脸上、手臂、身体不断出现一道道伤痕,前行十多丈,他就像遍体鳞伤的布娃娃,浑身交错纵横无数鲜红的伤痕。
诡异的是,这些伤痕没有半滴鲜血渗出。
田宽神情如常,恍若未觉。
他知道自己必须加快脚步,现在松间城对血灵力已经如此排斥,一旦韩玉芩开始,那他的处境只会更加糟糕,松间城对血灵力的排斥会变得更加强烈。
田宽就像一道阴影,悄无声息潜行。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他前所未有的专注,影身发挥出远超平时的水平。
他出现在绣坊外,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绣坊的守卫拜服在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正拾阶而上的韩玉芩师徒身上。王贞和院长此时满脸惊叹地看着天空,田宽的目标周围三米之内,没有其他人。
田宽的目标是王守川。
韩玉芩流露出的恐怖气势,让田宽无比深刻地明白,自己绝对不是对手。如今松间城的金针都已经布置完成,只有阻止韩玉芩,才能够阻止整个计划。
拿什么阻止一位宗师?
王守川!
只有拿下王守川,才有可能阻止韩玉芩。刚才韩玉芩的目光他看得分明,充满眷恋和感情,她一定不会坐视王守川死在他手上。
田宽一开始的目标是明秀,没想到韩玉芩带着明秀一起,田宽只剩下唯一的选择,王守川。
控制一个没有战斗力的老头子,要容易得多。
田宽屏住呼吸,眼睛变成空洞的灰白,他的身体化作阴影,没有温度,没有心跳,所有的生命特征全都消失。
这滩阴影,贴着地面缓缓朝王守川逼近。
在他还很弱小的时候,这样的袭击,是他的拿手好戏,从未失手。随着他的实力变强。这一招的杀伤力更是大为增加。
影身不是什么很厉害的法诀。但是在他手上,却是变得异常危险。
“这就是宗师吗?”
王贞呆呆看着天空恍如神灵下凡的韩玉芩,失神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