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苏醒过来的年轻帝王已坐起身来。
他的左手按着怀中人的后脑上,手指纠缠在淡金的发丝深处。
他的右手握着弥亚的手,手指探入对方指缝,在与之十指相扣的同时,指尖不断地轻轻摩挲着弥亚指根处被他刚才悄无声息套进去的纯金指环。
嵌在其上的海蓝宝石在阳光下漾开海波涌动一样的光晕。
微微睁开一点缝隙的眼凝视着眼前的人,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在苏醒的那一瞬间自己听见的话,萨尔狄斯眼角弯起细长的弧度,原本的锐利软化成柔软的痕迹。
他弯得细长的眸中透出的目光透出深深的笑意。
依然还有些冰凉的唇毫不客气地从对方唇上汲取着他依恋的暖意。
我会将我的一切,交给你。
那是他亲耳听见弥亚向他许下的诺言。
那是他终于从弥亚口中得到的承诺。
经历了太过漫长的时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如今,他终于将他最渴望的宝物拥入怀中。
他终于完全地拥有了怀中的这个人。
“弥亚”
这个声音,沙哑到萨尔狄斯自己都难以想象。
不知为何,他的脑中在这一瞬间突然掠过了那一天灼眼的阳光之下溅了他半边脸的血红,掠过了这么年里他握着手腕上的海蓝石手链坐在冰冷的月光下发呆的无数个夜晚。
他能感觉到自己呼喊着怀中人名字的声音有着微不可闻的颤抖。
在那些孤寂得几乎让人发疯的日子里,他曾无数次做过这样的梦,他曾无数次想象过此刻的这一幕。
而如今,真的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他心底却又莫名落不到底。
萨尔狄斯曾听旁人说过。
有时候太幸福了,就会有幸福得让人害怕的感觉。
那个时候,他完全无法理解。
既然觉得幸福,又为什么会感到害怕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但现在,他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句话。
微垂下眼,浓密睫毛在略显苍白的脸上落下浅色的影子,萨尔狄斯牢牢地将弥亚那只戴着指环的手扣在掌心中,亲吻着拥在怀中的珍宝。
他吻的很深、很深,侵入到深得不能再深的地方。
他吻得很用力,执拗地纠缠着对方柔软的唇瓣,热切地将其含在唇齿之中。
他仿佛想要借由这种彼此间亲密的接触来确认这一刻的真实,像是在发泄自己这些年所有苦苦的寻找和思念般,将自己可怕的爱恋之情倾尽其中。
萨尔狄斯的唇明明是冰凉的,但是他的吻却在一点点变得灼热。
这个灼热到几乎让人融化的吻,说不清被融化的人,是对方,还是他自己。
“弥亚”
亲吻的间隙之中,他再一次低低地、温柔地轻喃着怀中人的名字。
那声音很轻,轻得说不清到底是在呼唤着对方,还是喃喃地念给自己听。
“嗯”
被叫了的弥亚迷迷糊糊中地唔了一声作为回应。
耳边喊着自己名字的声音是低沉到沙哑的,但那沙哑中透出一分旖旎,莫名让人耳膜发痒。
心口更是微微发烫。
就连弥亚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在什么时候,那个喊着自己名字的声音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渗透到了他的心底最深处。
生根,发芽。
他的神志还有些恍惚。
一开始,突然被反吻住的他尚未来得及回过神来的时候,萨尔狄斯就趁着他失神的一瞬间,毫不客气地攻城掠地。
那是看似温柔但其实极为强硬的吻,带着极大的侵略性。
男人像是想要确认已经属于自己的东西般不留丝毫余地地侵略过来。
侵略得完完全全,吞噬得彻彻底底。
眼见萨尔狄斯苏醒后的喜悦让弥亚来不及多想,只是下意识轻轻地回应了一下对方的吻。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一点心软,就被对方抓住破绽,趁虚而入,一举侵占到底。
等弥亚稍微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萨尔狄斯那贪婪无度的索取逼迫得难以呼吸。
哪怕试着想要回应一下对方的吻,他也完全跟不上对方的节奏,只能软软地靠在萨尔狄斯胸口,被动地承受这个激烈的吻。
彼此纠缠着的亲吻粘稠至极,更是甜腻到了极点。
缺氧的眩晕感和几乎让人麻痹的甜腻感这双重冲击让他的脑子一时间像是陷入混沌了般,几乎忘了其他。
而就在这个时候,哗的一下,巨大的欢呼声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
弥亚一下子被惊醒过来。
被惊醒的他猛地反应过来。
现在他和萨尔狄斯是在广场之中,高台之上。
有数万之众围绕在四周。
虽然不久之前这数万之众都已经很沉睡过去了,但是听刚才那震耳欲聋、响彻天空的欢呼声,很明显,这些沉睡的人全部都醒来了
所以
他刚才
众目睽睽之下
万众围观之下
他和萨狄和萨狄狄、狄
轰的一下,弥亚整个脑袋像是被水蒸气熏蒸过一般,本还有些苍白的肌肤瞬间尽数涨成了通红的色调。
他双手按着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涨红着脸只能发出无措的呐呐声。
惊慌中的弥亚睁着眼,无措地看向萨尔狄斯。
一双眸像是刚刚从海洋中捧出的清透宝石,蒙着一层水雾,那沁蓝之意若隐若现之间,却是越发的动人心弦。
看上一眼,就不由自主地沉溺于那一片透亮的蔚蓝色水波之中。
萨尔狄斯笑了起来。
他温柔地吻了吻一张脸跟熟透了苹果似的弥亚的眼角,将处于无措中的心爱之人拥入怀中。
他知道的,其他的事情也就罢了,但是在这一方面上,弥亚尤为脸薄。
哪怕只是当着有限的几个人的面和自己亲昵一些,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现在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自己
咳。
的确是太为难他了。
抚了抚怀中人的颊,指尖能清楚地感觉到从弥亚脸上传来的发烫的触感。
就像是被火烧似的。
弥亚难得乖乖地被他拥在怀中,只是一张脸整个儿都埋在他的胸口,像是将头埋在沙地里的小鸵鸟似的。
萨尔狄斯低头去看的时候,只能看见一只从淡金发丝中挺立出来的耳尖。
已经彻底被染成粉红色的耳尖偶尔还微微地抖动一下。
实在是可爱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