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压住浴袍后摆，她侧身坐在沙发扶手上，回头看向马竞，“不要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也没什么，”马竞睁开眼睛，伸手取下旁边笔记本屏幕递到妻子面前，“你给参谋一下。”

“我看看，”后者接过屏幕，只是看了标题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嘿！居然把主意打到单身顾客身上，刘老大这脑洞也是够大的。网上的确有‘七夕订房反虐狗’的段子，不过也只是段子而已，我觉得可以小小搞一下，就当节日营销了。”

马竞摇摇头，“别急下定论，先看完再说，更大的脑洞还在后面呢！”

“哦？”汤佳怡翻过前面的市场综述、目标顾客分析部分的内容，直接跳到中间的具体合作介绍，很快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真是，他们还真是敢想啊！这不成了机器人那啥了么？”

数码老虎的合作项目可以简单概括为一句话：智蓝提供房间、老虎提供仿真娃娃，吸引单身人士来酒店开房体验“酒店床伴”。这种形式，的确和曾经红火一时，后来迭遭打击的“莞式服务”颇为相似，不过老虎提供的是高仿真智能人偶，却是没有前者的法律风险。

马竞摇摇头，“人偶做得再像也不是人，倒是不用担心法律问题，他们之前弄那个‘共享躯体计划’，弄出好大一阵动静，不也没被监管部门叫停么？”

今年2月，数码老虎率先把传闻已久的“共享女友”变成现实，正式推出“共享躯体计划”——名义上是方便游戏玩家更换智能npc的躯体，本质却是充气娃娃/实体娃娃分时租赁。项目一经推出便引起全网热议，数码老虎搜索量激增十几倍，网站流量、销售额都有明显增加。

奇招建功，刘海洋显然想要复制上次的成功，考虑到很多人顾及面子和隐私，不愿去“老虎加油站”借还人偶，更不愿意接受他们的保密寄递，遂推出更加方便快捷的酒店服务。顾客无需上街不用暴露住址电话，可以直接在酒店体验到他们的人偶产品。

此言一出，汤佳怡的眉毛就忍不住皱了起来，“怎么？你动心了？”

马竞直言道：“智蓝团队方面有意尝试，我还在犹豫，这东西好是好，就是有些不太好听，会被人批评是荷尔蒙经济，和蜜蜂一贯的风格不符。”

“嘁！”汤佳怡侧目冷哼，“其他行业还能说拒绝荷尔蒙经济，唯独网络行业不行！阿里卖器具、渣浪卖会员、度娘搜种子、沫沫摇一摇、直播美女当道。蜜蜂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搞了‘上榴三宝’和大宝剑游戏，后来还投资了数码老虎。”

某网站会员自称“上榴人士”，一些人遂将他们最常用的产品——自拍用的手机、打码用的剪辑软件、观看用的播放器合称为“上榴三宝”。“三宝”并不限定品牌，大脑最常见到的不是苹果牌就是蜜蜂牌，前者保有量大方便易用，后者价廉实用效果出色，合起伙来瓜分了这快市场。

马竞摇头读条，方才辩解道：“三宝里面还有iphone、爱剪辑、kmplayer，而且那都是用户自发选择的结果，于我们何干？大宝剑游戏也早就改名转型了，现在才翻旧账，却是晚了一些。至于数码老虎，我们也只是投资卡位而已，那家公司始终是刘老大自己的事业。”

“他也真是的，”汤佳怡满是不爽，“别的不做，偏做这个，真是……”

“那有什么？又不偷又不骗，专心为国家解决光棍问题，却被你这么鄙视，真替他感到委屈。”

“嘿！”女士瞪大双眼，“说的这么好，咋不见有关部门给他发个杰出青年奖状？”

马竞一听乐了，“这个还真有，过年回家，他收了好多这种奖状证书。”

“哼！”汤佳怡无话可说，只能轻哼一声发泄心情。

伸手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马竞一边轻轻摇晃充当人肉按摩椅，一边替她分析解释：“荷尔蒙经济的确不好听，不过酒店行业却是避免不了这个。单靠外地差旅人士和游客，又能有多少需求？大部分房间还不是要卖给本地人？其中真正是情侣和夫妇的又有多少？剩下都是些什么人，不说你也知道。”

汤佳怡当然知道，东馆酒店业缘何兴起又受重创，女顾客缘何被人殴打拖行，都跟某些特殊工作者有关。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冷哼出声：“当初就不该同意搞什么情侣主题酒店，不然哪有这些破事？”

见她说出气话，马竞连忙拂腿消气，说道：“那些话就不用说了，除非你打算现在就找接盘侠。”

汤佳怡却是无话可说了，酒店行业都在传，老王因为贷款买入amc和传奇影业，被上面点名批评，最近正在筹划卖店还贷。虽然目前还只是空穴来风，但佳境的智囊团队认为传言成真的几率很大。

若是真如传说那样，一大批开业多年的高端酒店将被批发甩卖，必然会压低酒店整体转让价格，智蓝情侣刚刚建成还未产生利润，就更加卖不上价了。

见她不说话，马竞揉腿不停，继续说道：“智蓝花费大代价开出这家酒店，现在正愁怎么打开名气获取客源，和刘老大合作，主题房间搭配主题着装人偶，打开门就有女仆对人来一句‘狗修金撒嘛，您赫点儿嘛？’，想想就带感啊！”

“嘁，当我不懂日语？你咋不问问是吃包子还是啃油条？”

“玩梗而已，何必认真？”马竞摇摇头，“不过说真的，合作的确大有可为，既能帮酒店迅速打响名气，还能对那些人产生挤出效应，顺便还能开发新的财源，着实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哼！”汤佳怡继续冷哼，“真能挤走那些人？”

“当然，”马竞点点头，“你要知道，刘老大的‘酒店娃娃’可不是拍脑袋想出来的，之前他就在欧美日多国搞了不少类似的项目。其中几家店业绩太好，甚至还被那边的特殊工作者游行抗议，要求征收机器人服务税。”

“哦？”逸闻勾起兴趣，汤佳怡问道：“那征收了没？”

马竞摇头：“没有。”

“的确有几个小地方的议会想要开征机器人服务税，但是却被工业界联手阻止了。”

“工业界？”

“嗯哪，大众、abb、亚马逊这些，所有机器人风俗店加起来也才只有几万台机器人，而汽车工厂和物流仓储企业使用的工业机器人却百倍千倍于此，他们很怕有人有样学样、照方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