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
好一个独孤求败,到了此时还如此镇定,当真以为他赵有恭不敢杀人么?握紧匕首,只要再往前一分,便可取下独孤求败的性命,这一刻赵有恭心跳加速,这一刻终究有些不忍,可又能怎么做?匕首缓缓向前....
林中春风浮动,弥漫着一种种冷,一种种香,那昏黄的月色下,两个孤独的男人依旧执拗的对视着。
杀,还是不杀?
独孤求败终究还是笑了,他知道赵有恭下不去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正如独孤求败所想,赵有恭还是犹豫了,就在他无法决断的时候,林中响起了一个缓慢而苍老的声音。
“九郎,收手吧!”
九郎,在这个世上只有三个人会如此叫他,一个是已故的祖母朱太妃,一个是他的父亲赵似,另一个便是自己的恩师无名老者了。九郎,乃是朱太妃所赐,九,乃阳数中最大,誉为最为尊贵,九,寄予了祖母对他的期望,那就是做到极限,荣登九五至尊。
赵有恭收回匕首,缓缓地转过了身,不远处一个身穿灰色斗篷的老者慢慢走来,那老者身材枯瘦,一缕胡须已然全白,长长地白眉似乎挡住了眼睛。老者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看上去是八十岁,又像是九十岁。不过没人敢小瞧他,至少在之前独孤求败和赵有恭都没发现老者的存在。
这个看似枯瘦如柴的老人便是赵有恭的恩师无名老者,如果在这个世上,还有谁能让赵有恭听话,那便只有这位老人了。老人对赵有恭的恩情,赵有恭心中是万分明白,所以他对恩师尊敬有加,有时候赵有恭恩师更像是他的亲人。
“恩师,你怎么来了?”
老人看了看赵有恭,慈眉善目的笑道,“为师当然要来的,否则独孤岂不是要命丧你手了?”
“恩师,独孤求败是你老人家弄来的?”赵有恭狐疑的看着老人,他实在没搞明白老人为什么要把独孤求败弄来,难道不知道独孤求败是个**烦么?
老人并未急着回答,而是转脸看着独孤求败问道,“独孤,现在可以告诉老夫你的选择么?你是留下,还是离开?”
“回老先生,独孤留下!”
独孤求败竟对老人如此恭敬,这可真是出乎赵有恭的意料了。此时他的脑海中不断地想着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离开?什么留下?
得了独孤求败的答复,老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撇下独孤求败,老人用一种不太高兴的语气叹道,“九郎,为师叮嘱过你多少次,在未离开京城之前,不要暴露你的武艺,你为何不听?”
老人显然是有些不满的,赵有恭低下头,缓声道,“恩师,对不起,弟子并非有意为之,这次花魁之事,也许是弟子离开京城的机会,所以弟子....”
“所以你就就违背了为师的叮嘱,擅自展露了武艺?哎,九郎,为师知道你心中的苦,可你要明白此时暴露武艺,对你意味着多大的风险!”
“恩师,弟子知错,请你责罚!”赵有恭知道老人对他的好,所以他屈膝跪在了地上。
看着跪在地上的赵有恭,老人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良久后,他伸手摸了摸赵有恭的头顶,“罢了,罢了,你已经长大,总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为师也不便强求你什么。只是九郎,你要记得,无论怎样,你都要活着,只要能活着,其他便是烟消云散又如何?否则,岂不是愧对你那可怜的祖母?”
“谢恩师教诲!”赵有恭低着头,只是心里却未必如嘴上所说了,活着当然重要,可是父亲的仇不报了么?他这么多年所饱受的屈辱就白白算了么?
不,他赵有恭做不到,赵佶给予他的痛苦,他要百倍还回去。
命运无终,死亡如风,惶惶天地,谁能听到他的呐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