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啊。到现在了还计较着那点小利真要是汉人打进逻些城,多少好东西都得被汉人抢去。生气归生气。但纳言阿策一点办法都没有,说起来,这也是他为什么追随卓玛一赞的原因,以前那些赞普们太没有进取心了,老想着守着吐蕃高原当个土皇帝,简直就是井底之蛙,不知吐蕃高原外的天地有多大。卓玛一赞很像他的祖先松赞干布,只要有机会。就会往前走一步,让吐蕃子民站得更高,看得更远。不过卓玛一赞毕竟是刚刚崛起,能将各方势力捏合在一起已经实属不易,要想事事不受阻挠,也是异想天开。
话说这卓玛一赞不派援兵,除了纳言阿策所想到的,还有一点,就是定*朝西边派兵了,这支大军足有八千人。领兵之人则是刘仲武之子刘錡,至于目标方向,也是显而易见。恐怕就是原来的吐火罗城了。不管汉人最终会不会抵达吐火罗,作为卓玛一赞,不得不防着这一手,再加上朝中多数贵族反对增兵纳木错,就只能否决纳言阿策的谏言了。
盘龙坡附近刚刚打了个大胜仗,可这个消息对赵有恭来说,并非那般美好,萧岿此举,无异于告诉吐蕃人。定*不会放弃纳木错的。也正因为如此,赵有恭才派刘錡领兵西进。目的就是吸引吐蕃人的视线,现在所有的指望都放在杨再兴身上了。只要杨再兴能征服雪峰,一切都是值得的。
冬天的夜里,明月高悬,高原的月亮看上更大,更亮,庭院里,萧芷韵烧着一壶酒,桌上摆着几碟热气腾腾的小菜。也许是觉得赵殿下最近心情太过沉重吧,木女侠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美其名曰犒劳犒劳大家伙,赵有恭拿着筷子,对着一个盘子看来看去的,看了半天,他可怜巴巴的问道,“这是烧的胡饼?”
木女侠本来兴高采烈的,听到这话,笑容不见,抬手就给赵有恭来了一下,“恶贼,你胡说什么呢,这明明是鸡蛋饼,怎么就是烧的胡饼?”
鸡蛋饼?赵有恭快哭了,他只是想问一句,谁家鸡蛋饼黑乎乎的,跟快黑锅贴似的,“这是鸡蛋饼啊我尝尝”,好一块鸡蛋饼,吃一口咸味比过老咸菜,酸味赛过老陈醋,哎,木娘子做的菜果然不是平常人能享受的。
想比赵殿下的哭丧脸,三娘就镇定了许多,只是一口咬一点,那一点比米粒也大不了多少,“妹妹这菜有样子了,后边会慢慢好起来的。”
嘶,谁说三娘不通人情世故了?瞧这话说的多漂亮,嗯,木娘子的饭菜是有样子了,不过也只有个样子而已,至于味道,还需多加努力才好。萧公主更是聪明,就喝酒吃肉,因为那羊肉可是她亲手烤的。有时候你不得不慨叹下木娘子的脸皮,要说这木美人肌肤赛雪,娇嫩娇嫩的,可这脸皮简直比城墙厚,明明大家伙都怕了她,她还是招呼着大家赶紧吃,反而自己一口不吃,赵有恭觉得自己就是头一号毒药测试者,真是悲剧。
吃着木娘子的夺命饭菜,喝喝小酒,痛并快乐着。酒过三巡,正待打趣木娘子两句,耳中突然传来一点异响,眉头一锁,朝三女打个颜色,赵有恭捏住酒杯,猛地朝左后方掷去,同手右手手腕一翻,混元功集中在手心,一股巨力朝着那边轰去。力道去,人也随后赶至,轰的一声,枯草纷飞,一个人影蹿起老高。赵有恭翘嘴冷笑,左手混元功以擒龙功法门使出,用力往下一拉,那人身子一顿,差点没栽下来,好在那人功夫了得,右足一点,身子凌空一个翻转,方才稳稳的落地。
看着来人,赵有恭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本王还当是谁,原来是国师到了,怎么,国师也不甘寂寞,当你刺客来了。”
“阿弥陀佛,一年未见,殿下功夫已是如此遥不可及,当真让人佩服!”
这人头发全无,一身僧袍,额头上一块印记圆环,一脸的大胡子,看此人不正是那吐蕃国师鸠摩智么?
熟人相见,又是仇人,当真是千山鸟飞绝,和尚来找灭啊!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吐蕃高原没有下雪,唯有雪峰之上,冷冷的白色。而在玉树城里,突然冒出来一个鸠摩智,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至少赵有恭并不是太过担心,他人鸠摩智还不会蠢到跑过来撒野,如果是三年前,鸠摩智还敢玩一玩刺杀的戏码,现在吗,这大和尚绝对不会的。只要大和尚不蠢,就该知道如今他赵某人绝不是某些人随随便便就能刺杀的。月光清冷,洒在光秃秃的院落里,玉树是个小城,当鸠摩智来到玉树之后,就有种孤孤单单的感觉。来玉树,绝不是为了刺杀赵有恭的,自从当年少室山一战,鸠摩智就已经少了几分争强好胜之心。当然鸠摩智的心态变化,也不仅仅因为畏惧,更因为无名老僧的点化,也许老先生说得对,出家人习武只是一种历练,如果修为达不到,强练也是无用,老先生还为他化去了多年来的练功遗留下来的隐疾,所以,他心中那份执念早已经淡化了。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玄妙,一念成魔,一念成佛,鸠摩智并非不仁慈,只是被某种执念遮挡住了智慧之眼。本来回到吐蕃,是想交待一下寺里的事情,然后去云游四海的。可吐蕃国内形势突变,那卓玛一赞迅速崛起,小王子宗赞也被压得抬不起头来,老赞普的死因更是成谜。如果仅仅如此,鸠摩智还不会太过上心,只是定*来犯,他不得不留心一下了。在鸠摩智心想,他绝不希望定*和吐蕃勇士拼个你死我活的,不出高原,不知定*的厉害,就眼下定*又岂是吐蕃能抗衡的。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交好关中,这一点卓玛一赞之前的老赞普做的非常好,可是卓玛一赞上台后,一切都变了,这个人野心勃勃,竟然想着重新杀出高原夺取塔里木河流域。如果卓玛一赞好好地,赵有恭也不会兴兵来犯了吧,毕竟,只要是一代雄主,就不会允许自己后方出现危险分子的。
面对赵殿下的讥讽,鸠摩智双手合十,一脸和然道,“西域小僧鸠摩智,见过秦王殿下,殿下安心,小僧绝不是要与殿下为敌的,只是有些话想跟殿下说说罢了。”
鸠摩智和颜悦色,却是让赵有恭等人诧异不已,就好像鸠摩智换了个人似的,以前的鸠摩智可会这般平静的说话?看来鸠摩智真的变了,不仅语气神态,整个人的气势也不像以前那般盛气凌人了,有道是远来是客,赵有恭也不怕鸠摩智,所以安心道,“国师既然来了,就请坐下吧!”
一座普普通通的院落中,赵有恭与鸠摩智坐在一张石桌旁,可有一点不能遗忘,现在定*还和吐蕃血战呢,而这两人一个是秦王一个是吐蕃国师,能够相安无事的坐在一起,也算是一件奇事了。鸠摩智会有什么事情?应该是好事吧,如果是坏事,大和尚估计就不会来了,否则不是来送死么?
“国师次来,不知所为何事?如果国师想劝本王退兵的话,还是免开尊口的好”赵有恭笑眯眯的望着鸠摩智,希望能从这大和尚脸上捕捉到一点蛛丝马迹,可惜鸠摩智宝相庄严的,根本看不出半点破绽。有趣,相当的有趣,难道吐蕃国内出了什么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