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里的人忙忙碌碌,甚至还带着些慌乱,直到此时,定****将士才知道摄政王对他们有多重要当这个男人倒下去的时候,他们心里也没了主心骨,就像天塌了一般。可是仔细想想,将士们好像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来临,在他们心中,秦王赵有恭是铁骨铮铮,烈火烧不断的当世雄主,他永远也不会倒下去。可是,他是人不是神,怎么可能不会倒下去?
医者进进出出,高宠抓住管事的人大声问道,“殿下怎么样了,到底怎么样了?”
“高将军,暂且放心,殿下只是伤心过重,抑郁攻心,再加上多日来不断操劳,心脾力尽,又听闻吴统制殁了,这才坚持不住的。身子倒没什么大问题,休息一会儿应该能醒来的,不过以后可要注意,最近不能让殿下太操劳了,还需好好调养下身子才行。”
呼,听到赵有恭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高宠长长的舒了口气。定****将士守护着王都皇宫,在此期间所有探望的人都被挡在了外边,就连高丽女王金泰熙也只能在殿外耐心等待着。末时刚过,赵有恭便醒了过来,不过他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三娘也不是木婉清,而是吴璘。京师的人都知道吴玠对赵有恭有多重要,所以这个噩耗没有派别人,而是让吴璘亲自跑了趟高丽。看着跪在榻前的吴璘,仿佛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吴玠,几年过去,那个稚嫩的吴璘已经渐渐成长为一名军中上将,也许有一天,他会和杨再兴、岳飞成为定****新一代的中流砥柱,可是吴玠却没了。
“唐卿,是本王对不住你那兄长啊”话一出口,就掩不住内心的悲伤,泪水滑落,这一刻赵有恭不想维持什么形象。他真的需要哭,他的内心多了一个缺口。
吴璘亲眼看到赵有恭因为吴玠身亡而吐血昏迷,心中哪有半点埋怨,他只觉得兄长铁心追随的人是个重情重义的英雄。如今看到赵有恭伤心落泪,他跪在塌前,额头杵着地面,“殿下,兄长战死沙场。死得其所,听石宝将军说,兄长死时也没坠了我定****赫赫威名。殿下还请节哀,吴璘愿接兄长手中剑,继续为殿下开疆拓土,成就不世霸业。”
听着吴璘的话,赵有恭心中满是苦涩,吴玠没了,吴璘应该是最伤心的人,可现在倒要吴璘反过来安慰他赵有恭。掀起软被。刚要下榻,吴璘赶紧上前扶着,“殿下,不可,医者刚刚吩咐过,殿下还需静养!”
“静养个屁”赵有恭少有的爆了句粗口,静养,呵呵,现在怎么静养,为了中原。吴玠都已经没了,难道他赵有恭还要将养身体,致使高丽事业寸步不前么?听到屋中异动,三娘和木婉清冲了进来。见赵有恭坚持要下榻,她们只能扶着他。站在屋中,听着吴璘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一切可真是一个大局啊,用唐州城三万精锐诱杀杨再兴的精锐铁骑,又用舞阳两万叛军诱使杨再兴驻扎舞阳.几乎毫无避免的第一个驰援唐州,变成所谓的孤军。当真是好计谋,恐怕如此谋划是出自宫梻之手吧?最终,杨再兴以及骑兵活了下来,可是吴玠以及唐州大军却没了。中原局势越来越严峻了,古镇骑兵折损过半,唐州三万多精锐步卒几乎全部阵亡,损伤如此严重,定****再无能力兵出京畿路,出动出击了,接下来柴氏联军想要做什么,还能拦得住么?
中原局势危机,越显得高丽战局更重要了,眼下无论什么情况,赵有恭也没了别的选择,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攻破平川和陆川,剿灭王本固和李资谦的势力,为彻底解决辽东问题打开一条路。如此拖下去,大宋的局势不知道会糜烂的什么地步。
“三娘,你吩咐人去传令,着令高宠、史文恭等人全部来御书房议事”赵有恭说完,三娘却动也没动,“官人,还请你保重身体,莫要意气用事。”
“去吧,三娘,本王并非意气用事,实在拖不了啊,如果中原局势糜烂,柴氏攻破京师,我这身子骨就算再好又有什么用?”赵有恭又何尝不知道三娘的好意,可他真的不能拖了,吴玠用生命为中原局势赢得了生机,他又怎么能愧对吴玠呢?
就这样,三娘拗不过赵有恭,只好吩咐人去传令,傍晚时分,当所有人还在担忧摄政王什么时候醒来时,他已经召集诸将于御书房议事。其实召集所有人来,赵有恭并不是商议什么,而是直接下达军令。看着屋中诸将,缓缓言道,“本王没有问题,诸位也不必太担心。昌克,传令各部,从明日起,各部将士头腰缠白带。唐云州,你对王都熟悉,本王令你明日将王都所有的棺材都找来。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大军全部北上。”
全军系白带,这个好解释,为吴玠戴孝,以显示吴玠之尊贵重要,可是找棺材干嘛?唐云州有些晕晕的,其他人也是心有疑惑,赵有恭站起身,目光里满是坚定,决绝的说道,“后日全军攻打平川城,三日之内,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如果打不下平川和陆川,诸位就自己挑一个棺材躺进去吧,最大的棺材留给本王!”
唐云州心头一个激灵,暗道此人果然是不同凡响,竟然抬棺行军,这是何等的勇毅,有这些棺材在,不知道是好还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