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手中墨黑色的秦王刀,这一刻。他站的如山笔直,是他们的稳固。将士们无不血气上涌,心潮澎湃,此刻对他们来说,家人远远比金钱财富名誉重要得多,又有谁不渴望回家?一个个举起手中的拳头,朝着天际放生呐喊。“回家回家”
辽东联军疯狂的进攻又开始了,定****将士们重新登上了城头,一场浴血奋战再次开始,城下联军如蚂蚁一样围着小小的长春州,小小的城池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倒塌。撞城木的声音不断传来,可这座小城市就是那么牢牢地掌握在定****手中,为了心中那点念头,为了家人的殷切盼望,定****士兵寸土不让,有的人眼看着女真人要爬上来,直接抓住云梯用力往城下跳,连人带着云梯一起倒了下去。疯狂的女真人面对这一群不畏死亡的疯子,长春州城墙上还有一块不带血的砖石么,不,没有,鲜血染红了一片地方,渗进了所有缝隙里,当千百年过去,挖开城墙,或许还能看到凝固的血块。
“杀”古特苏哈亲自来到了城下,他挥舞着钢刀,赤膊上身,被打退的女真人重新登上了云梯,在古特苏哈的鼓舞下,女真人好像凭空多了几分血性。定****到底是兵少将寡,在严防死守三天后,城墙终于不保,古特苏哈亲自督战,西城墙首先失陷,女真人爬上城头,开始定****士兵恶战,失去了城墙依托,定****又有多少优势呢?一点突破,渐渐就会扩散,一点变成一片,缺口越来越多,种种迹象已经表明城墙守不住了,万般无奈之下,史文恭下令退出城墙,撤入城内依托布置好的防御进行节节抵抗。
长春州的巷战再次打响,可这次联军几乎是倾巢而出,就算定****巷战厉害,此时面对强大的兵力,又有多少优势可言呢?城内杀声四起,每一个角落里都是厮杀的身影,定****三五成群,如狸猫般奔跑,捕捉着任何一个可战之机。而在府内,赵有恭端坐在长廊下,温暖的太阳照在身上,却无法让伤口复原,他一心想要与兄弟们并肩作战,可伤势太重了,他出去只会成为累赘,却帮不上任何的忙。听着耳畔越来越近的厮杀声,赵有恭的心在轻轻颤抖,难道最后一刻,他赵有恭终究要死,完颜宗望终究会带领大金国步上历史的轨迹?
所有人都出去抵抗联军了,身边只有三娘守着,三娘哪里也不会去,出来时,大妃和萧姐姐将殿下交到了她手上,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会守着这个男人。看着天边暖日,阳光似乎不是那么刺眼,赵有恭苦笑着小声说道,“三娘,抱抱我!”
三娘笑了,她什么也没有问,弯下身子张开双臂将男人的拥抱在怀中,她能感受到男人眼角的湿润,甚至能感受到内心的那丝颤抖。每个人都将这个男人当成了神,觉得神是不可战胜的,是神就该天下无敌,他应该像太阳一样伟大。可是,他不是神,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他也会害怕,也会哭泣,只是他的悲伤很少有人能看见。从京师到关中再到京师,陪着他一路走来,见证了太多的苦难,太多的心酸,他站在今天的地位,那是一点点逼出来的,但凡能感受到皇家的亲情,但凡大宋王朝多几个铁血人物,他何必如此累,何必亲征辽东?大宋朝太软弱了,之前欠了太多的旧账,现在都要他一个人来还,太多的定****将士指望他,太多的家人等待着,这些都是他的责任。
“殿下,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么?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三娘就知道这辈子陷在了你手上,你跟天下其他男人不同,你懂得三娘的苦,不知道为什么,就知道你懂。三娘哪也不去,就一直陪着你,哪怕你一无所有,一个乞丐,三娘也愿意陪着你乞讨天下。你又何必做神,何必坚持,这么多年,你受的苦够多了,如果身后是黄泉路,或许是另一条好路呢,你去哪,三娘便去哪儿!”
三娘动情地说着,亘古不变,寒霜一样的面孔上却是笑容,泪水滑落,多少的往事浮上心头。记得第一次见面,自己与火眼狻猊邓飞在一起,那时候殿下好年轻,冷酷睿智的眸子似乎洞察一切,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都老了,人老了,心更老,渴求的却少了。多少次,梦想着相约在秋后的小路上,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个,什么都不用说,就那么走下去,走到天荒地老,看着英俊变成枯树,看着美丽化作枯萎,可心是甜的。
辽东联军依旧在疯狂的进攻,巷战打得异常惨烈,可即使如此,恶战一天,联军已经没能拿下整个长春州,入夜后,哪怕完颜宗望再着急,也必须无奈的选择休整,麾下将士不是铁人,不吃不喝不休息如何能行?可就是一夜的时间,耶律大石率兵抵达达鲁古城,威逼会宁府的消息不胫而走,原来是钮钴禄氏的一位都统在得到族老书信后,将消息传开了,随后更多的部落氏族都统们得到了求援信,一时间,慌乱开始蔓延。对于许多女真人来说,会宁府远远要比长春州重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