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赵有恭继续往前走去,独留木婉清还在思考着这些话。或许,恶贼说的真的很对,尤其这段时间,秦王宫的女人到底扛着多大的压力,还有玉蟾奴的事情,更是说明秦王宫并不是一个福地,这也是朱琏不希望二娘子继续入秦王宫的原因吧。只是感情的事情,哪是那么容易说的清楚地,朱琏和恶贼这么想,二丫头可未必会这么想。
一路向南,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枫树林外,如今的枫林还是一片翠绿,但秋风已经扫过,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一片火红了。从枫林往西不远处,便是久负盛名的感业寺了,不到酉时,一轮钟声响起,惊起一片飞鸟。行走在山间小路,眼看就要到感业寺了,木婉清却停住了脚步。
时至今日,木婉清竟有种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秦红棉的感觉,不过赵有恭却神色轻松,秦红棉这种女人,是注定当不了尼姑的,哪怕她再怎么修行,修的也只是皮毛,而修不了心,否则前些日子也不可能大开杀戒了。拍拍木婉清的肩膀,小声道,“去吧,有什么可担心的,她又不是吃人的老虎,还能拿我们怎么样?再说,她毕竟有伤,于情于理咱们得去看看!”
落日的钟声,不知道在迎接着谁,简单朴素的房间里,一张桌子,一张香案,一张床榻,香案上放着一个木鱼,只是木鱼染着灰尘,可见房间主人已经很少没有敲过木鱼了。窗口坐着一个长发如瀑的女子,他手里拿着的不是浮尘,而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就像赵有恭说的那样,秦红棉天生六根不净,断不了红尘恩怨,来感业寺时间不短了,还舍不得手里的刀剑。寺里的主持也死活不愿意给秦红棉剃度,开什么玩笑,一个整日里研究杀生的女侠,敢收入佛门么?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秦红棉也不开门,只是淡淡的问道,“是婉儿吧,就知道你会来,放心吧,娘没事的!”
赵有恭顿觉得好笑,像秦红棉这样的女人还真是少见,明明当不了尼姑,还死活赖在人家感业寺不走,说是出家,不如说混吃混喝为好。木婉清没有推门,赵有恭帮忙伸手推开大踏步走了进去,看了看房间摆设,不由得啧啧称奇道,“秦女侠,没想到你还真能待啊,倒是让本王没想到!”
秦红棉却是懒得理会赵有恭,放下手里的剑,伸手示意木婉清走过来,拉着木婉清的手,颇有些不怀好意道,“婉儿,你可别犯傻,如今关中的形势可不怎么样,你可别给某些人陪葬。实在不行,娘就带你回幽谷,也省得整日里担惊受怕的。还有呢,要是谁欺负了你,要跟娘说,娘饶不了她!”
秦红棉话里指的自然是朱娘子了,不过木女侠赶紧摇了摇头,“娘,说什么呢,朱姐姐她们对孩儿很好呢,官人对我也很好,你不用担心的。倒是你,一个人在感业寺,要多加小心才是。”
听着秦红棉母女对话,赵有恭总觉得不太对味儿,怎么感觉是批斗大会呢?天边斜阳越来越低,当傍晚降临,赵有恭也踏上了回宫的路。秦红棉倚着石墙,感受着一丝微凉,看着二人的背影越来越虚无,最终嘴角泛起一些笑容,这个赵有恭,还真是风采不减当年,只是身上的威势越来越足了。在感业寺呆的久了,多多少少会受到一些感化,如今秦红棉身上的戾气少了许多,添了几分淡然,这一生注定无法与这个男人产生交集的,或许望着,守着,就已经足够了。
时间匆匆,没人能挡住岁月的脚步,从撤兵到现在已经过去八天了,林冲驻扎在河中府,觉得非常不舒服,因为到现在都没有行动的机会。就在他有些忍受不住的时候,长安方面送来了一封密信,信中命令林冲近期要展开行动,看到这份命令,林冲多少有些兴奋地,当即将杨志和萧允武找到了身边,商量起了接下来的作战方案。
断粮道,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所以必须有充足的准备才行,其实这段时间大家也一直在思考具体该如何断粮,萧允武建议道,“大将军,以我们的兵力如果直接袭击风陵渡的话,恐怕会得不偿失,一旦引起叛军注意力,以后想要偷袭风陵渡就有些困难了。所以,末将觉得不如先打鄠县,华阴县大军的粮草大半都在鄠县,我们如果偷袭成功,毁了鄠县辎重,叛军就必须在短时间内在风陵渡调集大批粮草。我们就可以耐心等着了,只要叛军辎重从南岸运到北岸,就有机会半路捣毁这批粮草了,另外,之前备好的船只也可以从下游朝风陵渡进攻,其中不少小船可以多存引火之物,只要配合得当,我们就可以一战毁掉叛军大半粮草。”
林冲笑着点了点头,稍作思考,便笑道,“好,就按萧将军的办法做,杨将军,这攻打鄠县的事情由你去如何?”
杨志正求之不得呢,哪里会拒绝,当即起身拱手接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