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丹麦千夫长单手放在胸口,对着这面旗帜恭敬地行了一个骑士礼节。勇士,从来都是值得尊重的,哪怕对方是敌人。指挥所内,曹源面无表情的坐在凳子上,双手揪着头,身体微微颤抖。他害怕,只是不能对别人说,因为他是罗格达丘陵指挥官,是万余将士的主心骨。砰地一声,门被打开了,副将崔林失魂落魄的闯了进来,“曹将军猛虎营猛虎营完了”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真的听到这个消息,依旧忍不住一阵剧痛。猛虎营可是一直老牌精锐,其资历比锐锋营还要老,一开始便是牛皋将军统领的亲信,参加过武州城大战、银州大战,在剿灭西夏的战斗中立下了汗马功劳,这才上次猛虎旗帜。当年永定河大战,以步兵大阵重创完颜宗望麾下的精锐骑兵,威震四方。这是一支铁血雄兵,精锐中的精锐,猛虎营的威名是一代代士兵杀出来的。可是,这一只有着无数荣耀的猛虎营,却葬送在他曹源手中。曹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能想象到,殿下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如果有人说锐锋营被人全歼,会是什么反应呢?猛虎营的覆没,对罗格达驻军士气上带来沉重的打击,入夜之后,虽然丹麦人停止了进攻,可是军中随处可以听见微弱的抽泣声。
西北防区撤下来的人都明白猛虎营为什么会全军覆没,因为他们是精锐,是守卫高地的兵马,必须最后一个撤退。其他人撤下来了,而殿后的猛虎营没有了活路。许多士兵的尸体找不回来,只能挖个坑埋一些衣物。苍凉的夜空下,战火无情,人有情。
岁月如刀催人老,可谁能知道时间对人心的摧残?人老不可怕,可怕的是心残了。猛虎营的陨落,就像瘟疫一样,席卷罗格达丘陵。没人在意丹麦人损失有多惨重,他们在意的是猛虎营已经不存在了。正月十三,丹麦人根本不给曹源所部任何喘息之机,巳时雾气还没消散,就起了新一轮猛攻。而在苏兹达尔河一线,得知丹麦人猛攻罗格达丘陵后,洛泰尔麾下的残兵也重新容光焕,开始逼近弗拉基米尔城,力图牵制住弗拉基米尔大军,帮丹麦人尽快突破罗格达丘陵。
弗拉基米尔城青石城堡内,海东珠心烦气燥的踱着步子,已经两天了,罗格达方向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万指挥使,我们现在能抽出多少兵马驰援罗格达?”
万涛想了想,有些无奈的苦笑道,“海贵人,我们现在能够抽调出来的也只有五千多人而已,这点兵马对于眼下的罗格达丘陵来说,杯水车薪啊。”
“五千就五千,目前我们主要是防守弗拉基米尔城,少了五千人也不影响大局,但对罗格达丘陵来说,很可能是救命的存在。这样,你告诉苏克扎,把战马集中起来,再加上原有骑兵,凑出五千骑兵来,明日全部驰援罗格达丘陵。值此时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我们不想办法,光靠叶琳娜,是拿不出太多精锐战力的。”
叶琳娜麾下是什么兵马,海东珠一清二楚,那里一半都是斯拉夫新兵,另外就是蒙古、西伯利亚战士,真正的定**老兵很少,如此杂牌兵,想要挥大的作用,实在强人所难。万涛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但愿殿下那边赶紧动手吧,如果驻扎萨克森王国的主力大军不动手,基普罗斯非让日耳曼人和丹麦人搞烂不可。五千骑兵,这是弗拉基米尔城能拿出的最大兵力了,再多调兵,很可能会改变弗拉基米尔城的局势。说到底,这里不是大宋腹地啊,如果是大宋腹地,绝对不会因为兵力而作难。罗格达丘陵那边还没分出胜负,但洛泰尔却看到了一点希望,这段时间,洛泰尔就像失了魂的半残人士,迎接着末日到来,可丹麦人的举动,无疑让他看到了一丁点希望,此时的洛泰尔,缺的就是希望,只要有一点希望,他就要创造一个奇迹。在洛泰尔的命令下,苏兹达尔附近的日耳曼残兵开始重新逼近弗拉基米尔城,正月十五,便与驻扎在城外的守军生激烈的交锋。
洛泰尔一心要创造奇迹,苏格斯、拜思尔等人却没有太高的兴致,尤其是约尔科伦,整日里愁眉苦脸的。霍亨索伦那边生那么大的变故,教会被日耳曼贵族联手削弱,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教会的话语权与合法兵权被剥夺,也意味着教会在神圣罗马帝国的地位一落千丈,而他这位教皇麾下最忠诚的贵族,又该如何自处呢?苏格斯、拜思尔这些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担心的,教会势力衰弱,得利的还不是这些日耳曼贵族,可他约尔科伦得想办法才行,头上顶着教皇亲信的帽子,一旦回到帝国,必然会遭到帝国贵族的合力剿杀,到时候任他约尔科伦有三头六臂也免不了败亡一途。这段日子,约尔科伦一直显得很焦虑,第二次弗拉基米尔城围攻战马上打响,他却一点兴趣都没有,身家性命都快保不住了,谁有心思鸟洛泰尔?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咬咬牙心中暗自打气,为了保住家族地位,该求人就得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