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毕竟是在乱世中行船的势力,不能保证为了某些时候的特殊需要和变故,被当成累赘抛弃掉,或者是其他的原因被牺牲掉,这就需要相应自保的力量和准备了。
起码我会游泳,我如此聊以自慰道。至于抱头蹲,流落与乱世中的女孩儿,本身就是一件相当悲惨的事情,如果没被我捡到的话。
我们一路乘船,沿着济水经过历城、山庄两县后,就抵达济州境内的长清县,在这里稍稍停泊了一天。
有大队官军从水关上船,让多数人鸡飞狗跳的虚惊了一场,然后才发现,他们只是按照事前的约定,从船上搬走了一批酒水、绢帛在内物资之后,就放开了对船队的监管。
被官军搬走这批货物之后,船队上下明显的松了口气,多少放松了我们活动的范围,时间也放宽到整个白天。
显然他们之前承运的是部分军资,因此对我们这些私带的人客,颇为忌讳和提防,平日上层仓房连靠近都有人上来挡路,船工们也都是一副生人莫进的态度。
大多数捎带的人客,都没有乘机上岸,只是从撑过来的小划子船户上,买了一些应季的果蔬瓜菜干货鱼鲜什么的,就又缩回去继续宅在仓房里。
待到头船的东主,从相熟的地方行栈,补充了食材和其他物品,装运了一批新的散货和人客,就再度出发了。
刚完成一桩重要的生意,又有了地方上的补充,总体伙食条件也改善了不少,酸笋煮的小鱼和带皮毛的腊肉片,出现在佐饭的内容中。
然后紧巴巴的行程,也减缓了许多,操船的水夫由两班变成三班,更多的休息和停泊的时间。
继续沿济水南下,就是平阴县,然后就到了珲州边界的地标险要——鱼山,据说这里盘踞这一股势力不小的盗匪,不过我们在水上还真心关系不大。
济水在这里向南又折转了一个大弯,水流风浪变得湍急许多,水轮被彻底升了起来,风帆也被拉满开始再次加速。
顺水奔流而下,就算是三百石的大船,也不免颠簸摇晃了起来,于是抱头蹲开始晕船了,我只能陪着她,转移注意力来分散症状。
过了珲州的须昌县之后,就进入俗称巨野泽的大湖中,这里波光万顷,水天一色,让人身心为之一新。
因为珲州治所所在的珲城,便在巨野泽边上,并且有一支水军把持关要,因此看起来要比其他地方安宁一些,甚至可以看到一些不多见的渔船和野村。
“夏郎中?。。”
我突然听到敲击隔板的声音,
“可曾歇下了。。”
“什么事。。”
我大声应着,用眼色骨碌爬起来的抱头蹲,她用最快的速度穿好,然后掏出短刃放在怀里。
然后将上好手弩对准隔门,不动声色的做出一些翻动和穿衣的声响。
“有些状况,须得借助郎中的本事。。”
门外再次传来声音,我终于确定是本船的船头。
“船上不是有医工么,。。”
我略微拉开隔门一线,用脚顶住另端,做出一副不耐的样子。
“那个老不究啊,又喝醉了,眼下指望不上了。。”
本船的船头是个皮肤粗黑的矮汉子,对我还算客气的抱怨道。
“刚好想到尾船上还有你这位郎中。。”
“我专长的跌打红白伤创的,只怕不对症。。”
我推脱道
“无妨且去看看就好,”
他摇着脑袋应声道
“同船便是因缘,我家船东定然不吝酬谢,结下这个善缘的。。”
“好吧,我只能看看再说了。。”
推脱不过,我只能示意抱头蹲,反顶好门等我回来。
走过狭窄的船边,就看见船头为了一群人,主要是那些船工和水夫,还有哀求的声音。
却是一个新上船的年轻水夫,突然出现上吐下泻的严重症状,将舱室弄得臭不可闻,翻白眼抽搐的站不起来了,这也在那些同伴中引发恐慌。
我们走过去的时候,就听他们正在不停担心,担心是染上了时疫,而在讨论要不要把对方,丢进水里去自生自灭。
然后他的兄弟断然不肯,正在哀求大家,将患者送到岸边去看大夫,可是作为船东,又岂肯因为有我一个水夫,而轻易打断行程。
可是患者的兄弟在水夫之中,也有不少同乡的,于是事情就不免闹了起来。
“你们都聚着做甚。。找死么”
黑矮个子船头喝声道
“还不快让开,郎中瞧瞧。。”
“郎中”这个字眼,像是有莫大的魔力,他们纷纷避让了开来。
我吁了口气定定神,扮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提着药箱走上前去,好吧,角色扮演的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