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顿饭,让人吃得颇为满意,最后还端上切好的果盘来,作为消食甜品,让这只谜样生物,摸着肚子直嘟囔“再也没法吃下去了这么办”,
饭饱酒足,才是开始谈正事的时候,
“你现在手头有多少本钱……”
交流了一番行情和各自的情报来源后,我开门见山道。
“那种直接可以凭付的……”
“老头子让我带来广府活动的资金,大概还有八千多缗……”
她想了想正色道
“我自己用来开拓业务的本钱,也有七千多缗……”
“其他珠宝贵货,也有五千缗之数……”
“在本地的聚源分号哪里,我大概有两万缗的支给额度……”
“不过不能一下子拿出来,得分成数期才行……”
所谓聚源号,就是白银宇文家所经营的地方钱庄,作为为南朝提供各种贵金属来源之一的外岛藩领,白银一族自然拥有普某种相对坚挺的货币信用和保障,
因此这家聚源号在南朝众多钱庄、票号中只能算中流偏下,但是历史却已经有业务范围主要集中在,夷州背景的海商和大户身上。
不愧是白银一族出身的狗大户啊,我感叹道,随便凑一凑就是我大半身家了。我们这次谈的生意,主要是利用现下的形势和我索掌握的资源,如何最大的利益化。
经过初步论证和可行性分析,。我先排除掉几个大方向。
首先,乘着兵灾,低价买入大批产业是行不通的,主要是上城和老城里的幕府和皇室不动,就难以形成真正的抛售风潮,他们宁愿把物业丢在哪里让叛军抢,也未必舍得低价卖掉,反正叛军这么烧杀掳掠,也不至于吧土地给带走
其次,要想囤积居奇,暂时垄断市场也没得玩,广府是在太大了,人口之众,要想垄断某个领域或者项目的投入和周期,都太大了,还要有专门渠道和保护伞,
或许小范围的利用恐慌心理和风潮,投机一把还可以,但是想玩大点的,很容易就会引来广府上层的关注,到时候不是被当成打击奸商的典范,或是轻飘飘的一句征用,无论如何都是得不偿失的。
于是剩下的选择,似乎就只有一样了。
“赈济灾民?”
她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这算哪门子生意啊……”
“如果加上一些条件呢……”
我轻轻挡住她欲摸我额头的手
“比如只接受有一技之长的,或是粗通文墨的”
广府承平日久,数百载的时光,让这里时代积累大量受过简单教育和有所技长的人,这才叛军兵逼广府,无数人流离失所,我们唯一可以入手的就是这个方面,还不容易引起官府的注意和忌讳。
“以诱使他们卖身或是签下佣契……到手后再慢慢炮制”
“你就不怕战后他们反复么……”
“有卖身的文契在,他们能翻起什么浪来”
“再把他们往岛上一送……难道还能有过太平洋,跑回来不成”
说道这里,我愈发思如涌潮起来
“还有孤儿,虽然培养周期长了点,”
“但是一开始,几乎不要任何本钱的,只要有口吃的就行”
“当然不要那些染上恶习的……而是遭了兵灾的清白人家”
“这样好洗脑和塑造,顺便输灌我们的的私货……”
“你出钱,我有人手和场地,名声可以给陈夫人,让她帮为名当掉一些不必要的关注和觊觎……”
“日常教育和管理的刚要,我们一起来编好了,然后相互补充……”
广府上城,五城之首,虽然历史最短,占地也不是最大,但是其重要性,犹在官邸和署衙云集的老城或曰中城之上。
因为这里是南朝幕府所在的另一个政治核心,其中最大的建筑群,就是占了三分之一面积,国姓(梁氏)一族的居城。
也是南朝真正统治阶层,居于顶端的那一小撮人,及其为数众多的家眷亲族,数量庞大的幕僚、门人、清客等附属势力,负责提供服务和享受的匠人侍从奴婢得等专业人员,当权者名下的亲从、护卫、藩内兵、教头、供奉等私属性质的武装,等等诸如此类,相对独立于朝廷体系之外的存在,所聚集的地方
相比小长安的朔望朝会,或是首山宫中的朝参大礼,这里时常召开的廷务会议,才是更多决定南朝日常运转的所在。
常年被高耸厚重的城楼,灰浆粘合条石碉墙,所包围和环卫着,再加上轮值的拱卫各营和戍卫队,可以说是最要害,最防护森严的所在,
因此,几乎没有受到其他城区,多少蔓延开来的紧张和恐慌气氛的影响。
作为历代显赫者与权势顶端所留下的痕迹和烙印,这里遍布各种各样不同时代和风情的豪宅和庭院,花园、馆苑,也依旧按照常年养成的惯例和节拍,依照四季时节,举办各种名目繁多的招待会和游宴。
比如,其中一处庭院中,正在举办夏至为名的小范围宴乐已经到了尾声,挂满彩绸和绢花的园艺花木,弥漫在空气中的龙脑香。相貌迥异的异邦盲眼乐师,正在演奏着《婆罗优宜》的曲调,
蜜色皮肤的天竺舞娘,正跳着脱胎自天竺远古圣典《爱经》中,湿婆以舞神化身降临时的舞蹈,在佛门外道法中演变而来的十六天魔舞。
她们袒露着妩媚诱人的身躯,却在舞蹈中抱以庄严圣洁的姿态和形容,充斥着旖旎魅惑的感官享受。
只是被可以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客人,已经没有心情欣赏这些妖娆的表演,或者例行做些什么情趣盎然的事情。
“陈蕙仙已经抵达了宗藩院……”
“之前所有的布置和准备,已经没有意义了……”
“那就撇清我们的于系好了……”
坐在上首一直没有发话的主人,终于开口了
“就算他们胜了这一局,我们还有其他搬回来的机会……”
“可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引起中庭御番的不满和关注,那我辈的根基都要就此动摇了”
“对于那张大位上的人来说,无论是徐进缓图还是全力以赴,都不过时理念之争……”
“可要是清远乱兵做大,那便是国朝威信和人望受损的大事了……”
“我们实在没有必要去顶这个霉头……”
“穆公说的是……”
他们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决定了一大群人的命运。
随着奔走往来的眼线和信使,一张罗网悄然布开,又消失在地下暗涌之中
一处汤池子里,一名老家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身白肉的枢密院堂后官梁思成,被数名健汉按住肩膀和头,一股脑而沉浸在滚热的汤水里,
无论他如何死命挣扎着却无法挣脱,直到咕噜噜的冒泡声,彻底消失才放手,仍由他肥硕的身躯,像一条死鱼一样浮在汤池之上,
待到收拾好现场的痕迹,从容不迫的退走之后,这名老家人才故作惊慌的大叫起来
“来人,主家溺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