酬谢和招待了这两位送上门来的盛情,顺便打听了一番婆罗洲领内这些年的事情。
无非就是我那个便宜老爹,身体还算健康,依旧能够带队游猎山林,或是跑到偏远的藩境去巡视,只是身边的人换的比较厉害,许多熟悉的老人,不是退休就是外放,或是像楚白一样找个由头被打发出来,边缘化处理。
而且他不论到那里,随身都带着我哪个便宜弟弟,看起来颇为有心栽培的样子。
但是因为领内三管四代在内,主要几个资深或是实权的家臣,主要态度和立场依旧没变,我这位个半路冒出来的弟弟,想要觊觎接班人的位子,还没有那么容易,起码宗家那边的谱系,是没那么好改的。
特别是在我已经安然回来之后。
要知道,
当初这些海外建藩的体制,源自《周礼。封建》的复古改版,即当年即将分藩的各家诸侯,在藩主梁公的带领下,齐聚上京大明宫麟德殿前,立誓为大唐天子屏藩,且开拓四夷九边的故事。
而国朝自古以来,上至天家,下至小民,几乎牢不可动摇,嫡长继承制的历史传统,同样也是源自这份《周礼释书》。
特别在这些由唐人及其后代开拓,作为长期处于相对少数族群的统治上层,以各种归化人移民和本地驯丨熟土人、生番奴隶,构成金字塔式统治基础的海外藩,更是被格外强调和重视,作为各家国人的血统和家系源流的,纯洁和正统性。
这也是长期在外族蛮夷环绕下,维系身为天朝诸侯上国之姓,各种优越感和凝聚力的重要保证和纽带,也是避免所谓“夏入夷则夷”的可能性,确保外藩诸侯的家族血亲,不至于被居于被统治地位的多数归化、土著人口,给逐渐蜕变演化的保护措施。
当然了,在海外藩的历史上,以所谓番族混血或是母系出身卑贱的后代,或是从私生子正名后,继承家业并不是没有先例。
但是这个前提是,主家已经没有其他包括女性在内的子女或者同辈血亲,实在有绝嗣风险和被夺封的危机,才会考虑这种可能性,并且伴随而来的,往往是或大或小的风波和动荡。
因而,在这种传统体制下和惯性下,
好处是,我的地位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除非得到我已经死亡的确切消息,否则就算我哪个便宜老爹。再怎么偏心,也没法随性所欲,只能玩慢慢潜移默化的水磨工夫,积累足够的错失,来改变国人和家臣的看法,然后才能水到渠成的提出改易继承人的可能性。
事实上,我平安回到广府的消息,就足以⊥我便宜弟弟那边,之前积累下来的优势,顷刻间淡然无存。这也是这两位能够不辞劳苦,够大张旗鼓的来找上我,摆明立场的理由和背景之一。
相应坏处和弊端是,就算我未来接班之后作为家主,也要拿出足够的魄力和实绩,才能在趋向传统和保守化为主流的家臣和国人中有所作为,比如花费更多精力和时间,来推行那些看起来,颇为标新立异的想法和主张。
因此这也是我的前身,跳出局限于西婆罗洲一隅的纷争和格局,跑到广府来另求发展的理由之一,只要在南朝中枢所在广府,有所建树并且取得相应的名位,藩内的那点纷争和矛盾,对我来说就毫无影响,也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我”真要继续留在,那个便宜老爹面前碍眼,身边愿意投机的小人总是不会少,各种矛盾和嫌隙,也会在家主和家臣的分歧中,被人推动着成为某种焦点和棋子,要知道按照传统君臣父子的纲常,不孝和忤逆,同样也是重要的罪名和错失。
对身为穿越者的“我”来说,宅斗是一种很无聊且无趣的讨厌东西,但是却又不得不去面对,这无疑是一件相当痛苦和纠结的事情,那些家臣和来自母舅家的支持,也是各自有相应的利益和立场在里面,却未必是我想要的东西。
而在这里,“我”不但可以避开来自藩内的恶意和于扰,还拥有更加海阔天空的新天地。寻常宅斗夺嫡的大多数手段,对这里位面有些鞭长莫及。
毕竟在藩内,或许还可以犯大不玮,制造的一些意外和变数,放到广府这个各种势力错杂的大舞台上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当然,这个缘由,却是因为曾经的“我”一个从小陪伴长大,长的还可以以预备用来,暖床和生理启蒙用的混血侍女,出了“意外”之后,留下的某种经验教训和!心得。
一番会谈下来,他们对我这种“转变”,颇为欣慰,大有老泪纵横的倾向
要知道我的前身,可是负气领了一班人,跑到广府求学置业,大有白手起家,自立门户一别苗头的倾向,因此日常对藩内的事情,也是颇有些各种敬谢不敏的。
按照他俩的说法,
而我失踪的这些日子,藩内的国人也格外想念我的好处,而越发对那个半路冒出来的私生子,各种看不顺眼云云,
毕竟,我的前身虽然有些特立独行,但是起码能够自主创业,兼带提携家臣、国人拓展生意一起赚钱,还能够顺带解决藩内的就业问题,
相比之下,我那个局限于早年出身环境,和教育水平的便宜弟弟,目前只会在老头子的偏心和宠爱下,用空头支票和对未来的期许,来拉拢人心,却不知道,这样反而让家臣和国人担忧,毕竟他本身没有什么基础可以兑现这些条件的,
而领内的资源就这么多,等到他当权之后,为了兑现这些东西,势必要有人在利益重新分配中,受到损失的,这也是那些保守稳健派的驾车感到不安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