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捕亡?劳军(1 / 2)

所谓捕亡者,乃是南朝自南海都督府沿袭下来的一个特殊政策,最初是海陆大开拓时代,为了满足新拓土地上,底层劳力上的需要,而在官方的组织和倡导下,各种有活力的民间组织和家族,对周边土著进行大规模的捕获和贩运为奴,

后来变成一种惩罚手段,对于敢于顽抗天朝王师的一种杀鸡儆猴,毕竟鸡犬不留的屠城,在泰兴大开海之后就很少用到,相比之下多费点周折,将其举城举族的掳卖为奴婢,无疑是性价比更高的事情。

从这一点上说,那位穿越者前辈梁公,几乎在用一生的身体力行来作为表率和示范。对于这些异族按照抵抗程度,予以三六九等的不同待遇。

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天恩,最残酷和严厉的做法,也不过处死过高过车轮毂的男性,然后迫使剩余的孤儿寡妇,与唐人带来的各族移民结合,才能继续生存的自然淘汰之法;或是将整座城市的居民,剥夺所有,空手赶入浩瀚沙海之中,任其自生自灭而已。

飘摇飞舞的青龙旗下,无论是雄踞高原,威临西域、天竺的吐蕃人,或是称雄西南,号称南蛮霸主的南诏大蒙元国,还是称霸西亚横跨三洲的阿拉伯大食,都用无数的异族家破人亡,骨肉离散的血泪史,铺出一条尸骨累累的征程

甚至培养起一套前方征战,后方贩运,随战随走而行之有效的章程和体制来。

以贩奴作为盈利和收入的漫长征程中,也为正在休养生息的国朝,提供了数以百万计的廉价奴口,虽然他们大多数人的命运,就是在不见天日的矿山坑洞里劳作到死,或是成为漫长艰辛的营造工程中,时不时倒毙的横尸。

但亦有许多奴口因为生聚繁衍在中土,而变成二三代的顺民和国人。相比大夏建立过程中的崩灭的那些十万乘,数十万乘的大国和霸主,南海都督府索要面对的对手,无疑更容易一些,因此全民参与的程度更高,捕奴的规模甚至要更大一些,产业链也更加完善一些,

来源也更加广泛,在南海和大夏关系最好的黄金时期,从极北之域的雪原冻土之民,到南荒莽林的山泽野人,从大洋东隅的大小澳和更远的北俱芦洲,到泰西之地的大秦诸邦和南部善洲的昆仑列国,几乎都有国人居间折转贩运。

他们乘风逐浪,按照寰宇海图书,所描述的理想乡,追寻着每一片新发现的土地,虽然其中不乏尝闻天威而慨然礼待的番邦土君,蛮部头领,亦有夜郎自大,固步自封,或是其他因由,而无法正常沟通和交涉的存在。

于是随之而来的就是武装战船之后,尾随而来捕奴船团。

他们每下一城,便会将当地蛮族的男女老幼分类处置,按照不同的价位发卖和转运。

比如最好卖的是年轻的女性,他们是最好的生育工具和财产,按照姿色优异程度可以卖出好价钱,就算卖不掉,也可以配给归化人和驯丨熟的藩奴,繁衍更多的人口基数。

其次是不足十岁的幼童,基本思想和世界观还没有行成,成批买回去稍加调教和洗脑,就是良好的兵员和家仆。

然后才是15岁到四十岁之间的青壮,需要编入最基本的苦役或是炮灰部队中,在监管下的艰苦劳役中,逐渐磨灭掉残余的仇恨和反抗情节,或是为阵前驱数次后侥幸不死,用血肉和性命,为自己赎取自由和将来。

最后剩下来的老弱伤残者,是最便宜的,如果依旧没人要,就会赶到荒野中,慷慨的放任其自生自灭……

很多海藩人家,就是靠早期捕亡带来的血腥资本,而积累起第一笔家业的,不过相对后世那些暴发户式的西方殖民者,以及他们傻大粗笨的殖民手段,拥有古老底蕴的东方古国,无疑表面上的额吃相要好看的多。

起码在来自中土天朝文化的输灌和洗脑下,很少有土族和藩奴,在两代之后还能够坚持自己的传统和过去,更别说南海之地,那些占据绝大多数连自己民族和语言文字这些概念,都没有土蛮岛夷之辈。

理论上只要他们不在婚配前累死早亡的话,子孙后代总有机会获得藩主和代官的开恩,释放出身或是抬高阶层,变成新来土奴的管理者和有产者的身份

后来就逐渐演变成,在战地一种犒赏性和激励性的特殊授权行为,主要针对的是战区的敌境,或是化外之民,附逆之众等等。

不过在天南州这样的亲藩腹地,发布捕亡令,却是极不多见的事情,那表示官军所遭到的抵抗和伤亡,已经达到了令人难以忍受的程度了。

出现在道路上的捕亡人群,就像打开了一个水闸一般,接下来的日子里。

没有多少俘虏,只有一波又一波被捕亡的人口,在马队的驱赶下,如潮水般涌过道路。这意味着什么,已经有些让人不大愿意去想

我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见多了如斯的场面,也不免让人喉咙于涩,有些眼不见心不烦的自欺欺人的避到邬堡里去。

“安关镇来人,说是犒师劳军来了……”

正在值日的目官张立铮,向我请示道

安关镇?,我转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这是我驻地边上那所小镇的名字,平时交集的不多,亲自接触就更少了,以至于缺少了点存在感。

简单看了下清单,他们送来劳军的东西还真不少

有鸡、鸭各四十对,鲜猪肉四百斤、牛羊肉各一百五十斤、尺长鲥鱼、刀鱼、青鱼各六十尾、各色杂鱼两百斤……还有各类于菜、于果、坛货各一百四十斤,青盐和白盐二十五石,蔗头烧和包谷酿的酒水五十坛。

全部装在盖了红布的筐篓里,沉甸甸的挑进来,也有一百多担,不过,我反而更疑惑了。

现在并非市日,又不是年节之期,更不是两税催收的时候,粮台也没有下达就地征募的指令,他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只是未雨绸缪的讨好手段而已……”

随营书记第五平,在我身后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