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掩射、进击(2 / 2)

虽然这种对于城头目标的直射,实际造成的杀伤,未必能超过传统曲线抛射的弓弩,但是持续不断,咻咻飞舞的弹丸,还是足以构成某种实际威胁和心理威慑上的压制效果。

籍此,我们也可以向前沿军司,索要更多的火药和铅丸等物资。

期间付出的不过是十位数的伤亡,获得却是难得攻城体验和见历,经过大战争的场面后,随着配合日渐默契和动作流畅,肉眼可见的某种生涩和不成熟的东西,从这只新生的队伍身上逐渐褪去。

战地果然是最好的老师和教训丨如此胡思乱想着,

我轻轻放开手中有些发烫的长铳,自有人将长铳从小木叉一样的支架上取下,再换上一只装好弹药的,我重新握住对着城头上,一个披甲的身影,然后略微抬高两分。

他正在奔走呼号着,将那些蹲在或是趴伏在地面上的人,逐一踢打着生拉硬拽起来,哪怕对方一边嚎哭,一边挣扎。

然后我扣下扳机,加量火药和特制长管带来的后坐力,清晰的传递到我的肩膀和手臂之上,这次他似乎没能再躲过去了。

因为用力过大的半身,几乎像是定格般的停滞了下,然后从腋下的位置,喷出一股鲜红的血泉来,于是他的烦恼彻底解决了。

第七个,我轻轻默念到,这是开战以来,我第七个斩获。

既然打到了这一步,连我也没有办法呆在后方,而是乘着这个机会,带着一小群临时抽调出来的,发铳比较准的人手,换上加长管和增量火药的特制长铳。

在标兵队的掩护下,对城头上比较重要,或是有价值的进行某种相对精确的集中打击

现在这种情形下,所谓亲冒矢石的风险,其实不大,但却可以起到很好,以身作则,鼓舞士气的作用。

所谓好射手,都是用弹药喂出来的,哪怕是比较原始的前装遂发枪,也有一定的概率和机会。特别是在采用了,定量装配好的弹药。

当然这种定装,只是在现有基础的改良而已,用一个大号炮仗一样,外表涂蜡防潮的硬纸筒,装好称量的火药和打磨过的弹丸用蜡封口,就可以保存较长的时间。

如果是名为喷子的近射散弹,在包裹铅粒和火药之间,还会加上一个薄薄的木塞,作为推力。

然后将这些定装的弹筒,十枚二十枚一组的,插在特别缝制的布条或者皮套上,就构成某种最原始的子弹带,每个铳手可以按照战斗需要,带上复数的数量,用的时候拧开蜡封取下弹丸,将火药倒入枪膛,再塞紧子弹,就可以完成计发前的步骤。

辅兵则负责回收这些硬纸筒,同时可以作为称量的单位,用大桶的火药和铅子,进行某种复装,弹药也有了几个初步标准化的规格。

有了统一分量的弹药,在射击手感上的把握和距离的测定上,也有了一个比较统一的标准和规范,再加上实验性的准星和简易标尺的应用,(这些刻度精密的小金件加工起来,委实不容易),足以构成一定距离内的战场杀手。

几乎是隔着我的弹道为指引,十几声连续枪响,再次将我打脱靶的那个目标,连体他身边几个忍不住站起来的身影,一起掀翻在地。

然后响起几个鼓点,半个团的官军越过我们,再次沿着前番留下的云梯,奋力攀上城头去,然后与存在感已经相当稀疏的守军,捉对厮杀成一团,于是我们再次闲停下来,将目标转到其他方面。

这时,轰的一声震鸣,将我的目光吸引过去,在我们远处的位置,战斗再次推上了激烈的关头,

神机军的大炮也被奋力推到近前的位置,几乎顶着城门对轰,直到打开一个让士兵突入的破口,轻型的火巢车,手炮队,弹射器,也将城墙崩裂的缺口附近,重新搭建起来的掩体和工事,打成了一片火海。

但是那些敌人总是顽强的在这些看起来不可能存活下来的地方出现,拼死阻挠这官军的进展。

连神机军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伤亡累累,相比之下,我们反而是幸运的,因为我们始终在多数敌人的反击距离外作战。

这时前沿的最后一支预备队也终于动了起来,这是一支让每一个见到的人都会不禁感叹的精锐部队。

他们是来自中军直属虞侯军的虎贲之士,连头到脚的精铁甲叶、牛皮甲衬,内里衬以茧绸、熟麻,四层包裹下来,除非被攻城器械直接击中,或是直接戳在脸上,否则大部分兵器箭矢,都拿它开不了封的铁包肉罐头。

士兵人人绣袍披风,军官敷以大氅,头上的白羽和朱缨子,如林一般在风中抖擞着,看起来各个牛逼的一比。

相比之下,我这队刚刚发了一笔洋落,射声队和铳队大多穿上一件半身镶甲,肉搏近战的白兵和矛队才配全一套连身披挂的人马,就显得寒酸的多了。

在旗号的指挥下,他们缓慢而坚决的排成一个纵队,最前列的是一些高大的牌手,所构成的一个锋头,就像一架硕大的撞车,让人毫不怀疑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挡他们。

相比其他狂热嘶吼着,撕碎一切试图阻碍他们事物的普通官军们,他们无疑要沉静而无动于衷的,犹如一群群金属雕塑,只有在接到进军号令的那一霎那,才仿若鲜活了起来,变成一只汹涌而咆哮的长龙。

随着这支部队突入城中的渐渐远去的喧嚣声,我们接到新的命令,跟着后卫部队通过已经夺取的城门进入,协助官军巩固稳住后方。

这时候,打了许久酱油的矛队和白兵队,也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