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能坐视光州颜氏的血嗣,断绝在本军军手中……”
“不管朝中那位是怎么想的,只要大相国在位一天,他终究还不是名正言顺的幕府当主”
“不管暗中具列的那张名单上都有谁”
“我们只是奉命讨逆而已,断然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替人家火中取栗。
“而背上西川招讨行司那位颜铁山的怒火和愤怨,”
“这可不是我们这些小出身,可担待的起的……”
说到这里,
“这件事牵连甚大,连大帅也不便表态,所以只能由我出头了……”
“那你还安排了什么,……”
这位行军左长史,突然出声道
“也没什么,只是为防万一,差遣个搅局的去而已……”
“切放心,不是正军的资序……”
“大利当前,那只龙州团左,可是连友军都于动手的货色啊……”
“别看人家只是外州杂流,领头人等,可是枢密院离直接过问的……”
“这可是在行险呼……”
“暂且别无他法了……”
“颜公,这可是颜公啊”
听到这个名字,那位脸色发白的邓司参,顿然恢复了血色又涨的发红。
“竟然会在这里”
“颜公是谁,很重要……”
我依旧不为所动的道,一边给风卷旗和韩良臣打眼色,有什么不对就退走好了。
“你怎么会不知道颜公呢……”
他有些抓狂又有些激动的冲我叫喊了起来。
“在国朝又谁人不知呢”
通过他激动道语无伦次的说法,我才慢慢想起来一些被遗忘的东西。
这位“颜公”,及其背后的家族,在本朝可是一个传奇。最早可以上溯到天宝、乾元年间的,河北第一名臣和忠烈世家的颜真卿、颜臬卿兄弟。
二颜家族,也是著名金堂玉马的古老门第,据说出自孔圣七十二弟子之首的颜回,仅次于曲埠的儒家名门,而二颜不但是举世闻名的书法大家和家学渊源,更以忠烈无双而名垂千古的名臣、能臣。
安禄山起兵作乱而席卷河北,时任真定太守颜真卿和常山太守的颜臬卿,几乎是相约同时首倡举义,带领河北诸州军民百姓,杀伪官而聚义兵保境安民,一度四处响应光复了河北十八州,
再加上李光弼、郭子仪的大军,分别从塞外迂回攻打河北,连连光复大同诸多重镇、就连叛逆之首安禄山也一度只能躲在洛阳,对这谋臣严庄、高尚之流垂泪叹息,说“悔不当初,汝辈误我”云云。
只是再怎么能于的名臣,也架不住来自朝廷中枢的猪队友,先是逼近叛军范阳老巢的郭李联军,被召回到远在西北临武去勤王护驾,接着又委任来自中枢的庸碌空谈之辈,统领河北当地的守臣。
结果,先是颜臬卿孤立少援,被史思明围攻而下,连同三子被执送洛阳痛骂安禄山而被活活剐死,然后派去回书朝廷请求援助的四子,被河东节度副使,太原留守王承义拘禁幽求,功劳被侵吞,实绩被瞒没,就此人间蒸发,最后仅存幼子流落战火之中,多年后才被颜真卿重金从塞外赎回。
所谓“父陷子死,巢倾卵覆”的取义成仁之事。这也是书法史上,大名鼎鼎的《祭侄文稿》的由来。
南朝的颜氏,就是出自被颜真卿重金从塞外赎回幼子颜泉明的一脉,因此世代谨守家风,很是出了些能臣于吏,只是在乙未之变后,耻于受当朝之禄,更恶与为伍,率京师两学诸多同年生员千余人,一路南奔岭外,继续治学传家,遂有如今广府两学三附的格局。
而本代这位颜公,从武学的任上致仕时,已经官拜银青光禄大夫。加光州刺史,勋授护军将军和世系丹阳县候,
虽然已经退养多年,作为前代的武学首座,门生故旧依旧有人在朝中和军中继续发挥作用。另外他的继弟,更是在西川行司在任十多年的帅臣,人称颜铁山。
虽然因为通海公的叛党起兵,而正巧在天南养老的缘故,不可避免的被指认和沾染上,与叛党有所牵连的嫌疑,但是显然这种重量级的人物,可不是区区一部兵马,可以轻易擅做处断的。
而这些自发而来的官军,分别为在这里对峙的缘由,就颇为值得人玩味了,这么说道来,我莫名其妙的被迫接了一个烫手山芋啊。正在思虑间,
对方已经打开了府们,露出里面的人群来,手下是一群全身披挂的家将,虽然年纪普遍偏大,但是那种早年久经战阵,生死磨砺的气息,还是让先前两只包围的额里三层外三层的官军,不禁稍稍退后了一些。
然后是一些年轻的武装部曲,他们穿着某种鲜艳的戎服,高举着明摆是前代天子和幕府,赐下的旗牌仪仗,上面斗大金漆手书的“旌世传表”“武功隆德”“军门垂范”“勋受长恩”“三世中枢”的一连串字眼,真是晃瞎了无数人狗眼,也让那些围观的军将,再次骚然起来,又退开了一些距离。
“儿郎们,打起精神,随我上前……”
我当机立断,下定决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