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大个,将一只沉重的铁锏,拖到他的两腿之间,呼呼有风的猛砸下来。
“等等……”
“且慢……”
“住手……”
就听的沉闷之极的撞击声,裆的一声在堤面上,激起些许火花和碎屑。
惊魂未定之下,几个呼吸的炮制后,这位看似坚定的军将,不免还是屈服了。
一个时辰之后,我看着冷泉停下,被持械围在中间,上千名垂头丧气徒手坐在地上的北兵,他们主要是调集来操船的水军,所以在群龙无首,四面围攻之下,战斗没能持续多久,伤亡了几百人就各自投降了。
因为各船船头都被临时叫走,集中起来控制住的缘故,剩下的人虽然惊慌失措的本能上船逃遁,但是连船都没来得及开走,毕竟这是古时的风帆船,操使运作起来需要人多方合力和指挥协调的。
“俘虏和辎重全部带走……”
我飞快的下决定到。
“除了合用的大船之外,其余全部凿沉,我们退回金山去……”
这些数目众多的江船,倒是一笔不错的战利品,可惜我没有足够的合适人手,可以将其全部利用起来。只能有所选择的,将其中看起来状况最好,体型最大的留下来。
由我的士兵监督着那些暂时沦为俘虏的船工,将船弄回到金山边上粮河水道的小码头去。
我一直留心的张宪也没有闲着,临走前,他正和一些临时抽调出来的预备士官一起,在粮河对岸收拢京口逃出来的败兵,临时编成第四辅助营。
虽然不能指望这些惊弓之鸟的战斗力,但是收容起来,不至于到处乱跑乱窜,给我们添乱,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摇旗呐喊充作声势,来稍稍吓阻敌人掩人耳目什么的,还算凑合。
他们在那里故布疑阵的插了许多旗帜,还把小炮给带过去,看到有人追过来就迎面轰过去,将对方吓退,于是吸引和收拢了许多溃兵。
所谓的人才,就是只要你将他放到合适的地方,就总有机会崭露头角的人。目前新入手的这两只,看起来培养前景还不错。
只是当我回来的时候,他们似乎也遇到了某种挑战,
“这是?……”
我看着粮河堤岸对面,正在厮杀混战的有声有色的部队,有些发懵。
“这是什么情况……”
“是京口城区内出了变化……”
留守的大参陆务观,走过来回答道
“那些北兵混在其中,乘势冲过来,虽然被击退,也露了底子……”
“新编的第四辅助营,有些压不住阵脚……开始溃走”
“是以辛副和赵将都,带了三团人过去支援了……”
我才注意到,铳队居于两翼,正在不停火力放射,而矛手和白兵居中列阵,呈品字形,狙击那些城区中冲出来的队列。
一旦敌人的锋势,被矛队的密集列阵拦住,而停下近身拼杀,两翼铳手则集中火力于敌军的队尾,变相的削弱队列,截断其后援,迫使敌势分兵。
而白兵队也会绕过两侧迂回杀出,将冲向铳队的敌人截杀住,然后矛队乘机动起来,全力逼迫敌势后退,两翼的铳队也会转而打击,敌势那些被拉长的后队,
三者攻守交替着,利用地势落差形成一个弹性的防御阵线。
而那些被新收容松垮列阵的散兵,也似乎受了某种鼓舞,有了勇气乘着敌军颓势之时,冲上去追砍一阵,割下首级拿走兵器和其他战利品。然后,才意犹未尽的被其中的带队官,用各种暴力手段,给强行驱赶回来。
毕竟本阵被我带走之后,对面堤岸列阵的人马还是少了点,
“这样也行?”
我似乎觉得我有点低估天下英雄了,然后回过神来吩咐道。
“该我们上了……”
“教导队和标兵队何在……”
对岸的战局中,也出现了变化,来自城区又被打散的敌人。在某个似乎很有身份的领头人号令下,再度重聚在一起,似乎找到某种对策,
他们从后队中推出了十几辆。似乎经过特殊手段加固的大车,大车上用各种粗劣的木工手段,竖起了一面面攻城专用的大排,然后更多的甲兵,手持步战的漆木长牌,站在大车的缝隙中。
在后面更多轻兵的簇拥下,伴随着努力推动的大车,徐徐向前逼近而来。
炮声突然响了,随着烟团喷薄而出的大蓬子丸,横扫过某辆大车的上部,将蒙皮厚木的大排,连同后面推车的人影一起,打的稀烂不堪。
顿时在缓缓推进的车阵中,蹦出一个鲜明的缺口来。
就像是给打了一发强心针一般,两翼的铳队开始成排的放射,第一轮密集放射之后,迅速切换成上中下的三段轮替。
这时铳队里的辅兵和矛手的后队,也开始用弓弩和散落的箭雨进行回击。
我这时候算是发现了铳队的一个不算缺点的不足之处,没法像弓箭一般抛射,只能站在堤岸潦槁的地势上,斜斜进行打击,因此很多弹丸都被人工的移动掩体被挡下了,只喷溅或是掉落起一团团,噗噗作响的碎屑。
而小炮炮击的射速和次数终究还是有限的,忍受着那些透过间隙和穿孔,不断中弹倒地的伤亡,剩下的大车和持盾甲兵,还是冲到了五十步内的距离。
然后一个停顿,像是决堤的潮涌一般从间隔中,冲出多条敌势的涌流来。而敌阵后列隐忍了许久的弓弩手,也开始抵近房舍,顿时在铳手和矛队之间,制造出惨叫连连的伤亡来。
这时候,由韩良臣亲自带队的人马,用强行驶入搁浅的大船做跳脚和垫板,也刚刚登上了粮河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