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就曹操到,一小队骑兵护送这帅司最新的命令,抵达我所驻扎的郓城,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
于是,我的部署不得不再次发生调整,援力曹州的预案固然不变,但却放在了次要位置上,主要交给回归的第三营和第一、第二第三辅兵大队,外加两只原属后锋部的小部队一起,由将虞侯赵隆负责具体带队,崔邦弼为副手。
在曹、濮、郓三州交界的雷泽县汇合后,建立第一个粮台据点,再折转南下曹州境内,支援正在乘氏、离狐一线作战的刘延庆,协力防范可能来自濮州境内登岸的河北兵,下一步的攻击。
而我则带着本队的四大直属团队,第一、第二、第五三个主战营,并剩余的三只辅军大队,以及大部分马匹和车辆,(因为统一速度和效率的考虑,其他类型的大牲口给淘汰了),沿着黄河边上的残留官道,一路扫荡一路探索。
向东北快速行军,进入济州境内,以及时救援受困与济源的奋威军,以及被敌袭大败之后,退守与平阴城的天宁卫等当地部属。
因为,帅司给于的要求是,不惜代价全力援救济州的战线。而从地图和山攀上就可以看出来,从位于黄河边上的济州,到兖州、再到徐州境内,都出同处于缺少险要阻碍的河南大平原中。
一旦给河北兵在济州境内站稳脚跟,进而蓄足势头全力南下,除了泗水边上可以稍做阻挡之外,就很容易一路冲到帅司驻留,兼作后勤输送分派总枢纽的徐州城下,再打一场攻守移位的彭城保卫战不消说,只怕整个东南路大军,都要震动不安了。
无论是后路出现问题,还是辎重输送断绝的风险,任何一个军帅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安然面对的。无怪他们是十万火急的一再催促,至于郓州以西濮州方面的得失,则是被帅司从某种程度上,给暂时放弃了。
若不是尚在我控制下的郓州,还能够继续发挥,隔断已经登陆的东西两路河北兵之间联系的作用,只怕帅司就要给我下令,放弃当地全力撤到济州去重构济东防线了。
按照帅司的指示和要求,只要能够配备当地的守军,牵制或是阻挡住那些河北兵学需时日,帅司就可以从后方的运作和调转中,重新获得足够的机动兵力,重新将这些过河的河北兵挡住。
因为考虑到急行军的需要,训练和装备相对落后一些的散兵队,在机动力上多少要拖后腿的因素。
因此,第四营和大多数的散兵队,并三只协力的团练,被留下在守卫郓城在内的大后方,兼作机动力量,由副将辛稼轩负责全面留守事物,而杨再兴为佐副,需要的时候还可以酌!情处置,比如就地征发一些本地兵员,增强城邑内的守卫力量。
当然了,机要马儿跑得快,就不能让马儿不吃草,还要吃得饱,吃得好,才好做鞭策奋进。
按照帅司的紧急受命,我这个权郓州观察使转为济东观察使,归德军副使转为正使,并给以临时的选调职权,只消得发兵救援解困得一部,便拥有这一部临机处置的权益之便,直到帅司重新下令,接掌战线为止。
然后,还特设了一个所谓的“北面防御都指挥”的临时差遣头衔,以方便节制沿河各部军伍,连带是相应身份的半套旗牌鼓号。因为是临时权设,没有正是差遣所拥有的全套仪仗,
这样的话,我当初和刘延庆商议谋求的某种结果,等于是曲线救国式的变相实现了一部分。
而帅司方面,似乎是担心我再次找理由拖沓不前,而派了一位颇有身份的熟人前来,充任随行的观军前宣慰使,这也是国朝的例制,但凡军使镇将级别,自当要有相应级别的专人随军观闻,为古时的监军制度遗风。
尾随而来,还有大批转道毫州,宋州境内输送的军淄,
于是我们又花了一天时间,重新武装和补充弹药的整备,将那些汰换下来的残旧铳器,还有帅司虽然送过来,我们却看不上的杂色火器,都一并淘汰给了辅军和散兵队。
连带三只协力的团练之属,也有份配属了一些杂七杂八的火铳、手炮,以便配合留守的需要,不过相应的训练嘛,就只能在战斗中慢慢熟悉和养成了。
不过这时候,却出现了一个小插曲,是蒙城都头方腊却找上门来,恳请能够随我本部一同出战,在协调大军的战事中,增强手下的历练,我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虽然对于他们这些划拨在麾下的军头,我大可以凭借帅司给予的授权和职分,给予严厉惩处或是强行压制,甚至临机处置为名,杀其首领而夺其部伍,但是却不能指望他们的部下,也能像我的本部人马一般,各种令行禁止和指如臂使。
所谓的上下级之间的信赖和默契,各种权威与服从,需要足够时日的日常接触,一场又一场战斗,才能培养起来,目前能够维系和统合他们的,也就是任务带来的共同诉求和利益。
这个时空的方腊,似乎是一个不错的实验样本和树立的典型。
骑在行进马背上的我如是想到,左右都是身穿锁子外套,鞍子上架着刀矛,挂着长短铳的亲直骑手,蹄声咄咄的小跑着,带出某种猎猎的风声。
飘摇林立的风雷旗帜下,是连片晃动的背甲与长铳的金属反光,人头潺动圆边盔上的樱子、羽毛和彩色绶带,杂错在一起,绵连城数条长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