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战之前的序幕徐然拉开,偌大的原野之上,南北两阵之间,已经化作了激烈而短促的修罗场。
一条条追逐杀戮的尘烟之中,不断有身影骤然坠马,或是连人带马,失蹄扑滚在地上。
其中绝大多数消失在飞扬的尘烟之中,就再也没能爬起来了,只剩下徘徊不去,或是倒地挣扎的坐骑哀鸣。
便于观望的小丘之上,牛皋和他的部下们,也遇上了同样前来夺取制高处的敌军,他们几乎是在坡顶迎头撞上,顿时相间眼红二话不说的捉刀厮杀起来。
只是,优势更多在南军这边一些,他们迎面抬手就是装好的长短排铳齐发,顿时将那些跋涉于草丛中的敌兵,打翻滚落了七八个。
籍着这个短暂顿歇,抢先登临了高处的捉生军们,已经改换城刀剑钩矛长短齐出,一鼓作气向前各种劈刺斩杀,顿时将这些同样目的和使命的北军游哨,各般杀散不敌,余众返身奔逃而下。
牛皋抽出的两只大铁锏,都还没有开张见血,战斗就似乎已然结束了。
突然乘胜追击,冲在最前的那名捉生兵,强行顿住脚步举刀档格什么,然后被一种巨力冲撞着迎面倒飞回来,扑滚在尘土之中时,可以看到折断的兵器,贴着胸骨凹陷进去,眼见不能活了。
随后另一位举铳待发的捉生兵,在寒光一闪之中,却是迎面被斜斜斩断身子,变做了血水喷溅的数段。
众人方见树丛之后,站出了一位黑脸披甲的北军将官,他须发泵张的双持连柄长斧,大喝一声
“勿那贼子,某家青州将李逵是也……”
他的嗓门极大,仿若平地里生生炸响了一番旱雷,左近不由气势为之所夺。
“我乃捉生将牛皋,且受死罢……”
牛皋不甘示弱的交击手中大铁锏,用更大的嗓门反吼回去,然后高举这双大铁锏,抡出半轮猛地抽砸过去。
两厢挥舞着重兵,狠狠交击在一起,只听得沉闷的嗡嗡震响,火星四溅在兵器交错之间,
连带周旁战得稍近一些的人,都感觉到耳鼓中针刺般的嗡鸣声。不由资助的退让开来,
于另处捉对厮杀了起来。
而在这一隅偶然的激烈遭遇战,相对正面的主战场上,密布的战云才正当露出方兴未艾的一角。
作为正式开幕的,是来自后阵神机军本阵的嗡鸣咆哮声,以及流星火雨一般,重装投射火器划空而过的轨迹,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了,但是仍旧有不少人面对如此壮阔的情景,不免为之夺目而骇然。
这些弧形的轨迹,抛过了一个大大的弯度之后,才徐然的落在对面的敌阵之中,溅射、喷涌起点点的火光烟尘,以及染成血色的尘霭和人体的碎肢。
这一次,神机军的重装火器,却是再没有什么留手了,而是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快的效率,全力将贮存的火油爆弹什么的,一股脑而全放射出去,
甚至在某些强力要求下,冒着自爆自燃,乃至误伤自己的风险,努力将抛射的曲线放低,从友军的头顶上打过去,以求的最好的杀伤效果和位置。
甚至还有一些细小的火星,随风撒落在了前阵将士的头盔,衣甲上,发出沙沙哔剥的声响。
但是他们除了微微晃动身体,抖开这些有些滚烫的残渣之外,脚下却是依旧巍然不动的,就像是一片被微风掠过的稻野一般,迅速平息无波,仿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他们就像是一堵无数甲衣构成的沉默堤墙,等候着汹潮涌浪的拍击。
虽然只过去了几刻沙漏时,但对双方阵营,特别是北军方面的将士来说,却仿佛已经熬过了漫长的时光一般。
他们仅凭着纪律和军事素养,一边有所组织的规避和防御,一边忍受这打击和伤亡,努力保持这最基本点额阵形不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