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在河北(1 / 2)

洛都大内,天下兵马大元帅府的内事堂,亦是一片战战兢兢的气氛。

“河北有变……”

随着一声低吼,一只犀角虎口杯,被掷碎在呈报人身前。精美的杯身弹跳着,在云锦纹的花砖地面上,碎裂喷溅着,在呈报人的头脸上,割出数条血痕来,顿时一条蜿蜒的血线,流过鬓角沿着脸颊,滴落在地上淡开几团深色的痕迹

但身着四品浅紫服色,官拜东北路奏进使的他,也只能一动不动的,大气不敢出的承受了这一切。

“张邦昌……”

被刻意压抑的怒火,随着灵宝公声音不高,却令人胆战心惊的质问声,荡漾在现场每位的表情和神色中。

最少也是朱红袍服的他们,是如此的战战兢兢,手垂眼低的噤声不语,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承受怒火的倒霉鬼

“枉费某将你扶上这个显要位置……尔等便是如此回报的么”

“不声不响的就断了洛都的输给……几欲将我置于何地”

其实他大半恼怒,却又有些后悔,恼怒的是张邦昌如此不堪用,到了关键时刻就掉了链子。

然后后悔的事,当初国朝在河北设立东面行台,以总掌安东、平卢、河北三道的转运输供,军役武备、援淮诸事,却是是自己极力保举和运作了这位堂兄,而得以上位的。

按照他的想法和构思,这位颇好文风匠气十足的堂兄,在一众族亲里,属于才具有限但却颇有权欲的类型,但是他作为张氏亲族的身份,却是一个相当有力的筹码。

因此被摆到这个要害的位置上,即不至于养出过高的资望,而做大危害到自身的权位,又可以掩人口实,籍以安插人手暗中壮大自己的班底。

就算将来有所需要,也可以比较容易的将其架空,或是作为众怨所指的替罪羊给抛弃掉,顺理成章的将河北行台的职分,重新纳入麾下。

但是,他如今出了差池,作为背后保举人的自己,也难脱其咎的,虽然元帅府大权在握,暂时没有人敢于指出这一点,但不代表就此能够高枕无忧了。

虽然,他已经接着大元帅府的名义和职分,将军中朝中的传统皇道派,逐一给打压和外放下去,甚至籍此将皇道派主导的兵部,给架空了大半。

但是这次河北之变的口实,处置不当就很可能成为这些皇道派,得以重新回到权力中枢的契机和理由。

虽说以大摄之尊,长期默许和纵容了他在帅府的大多数所作所为,但部意味着,这就是毫无底线了,前提是不能严重危害到整体大局为前提。

如果自己表现的不够令人满意,那在存亡切身之下,大摄恐怕也不会介意像当年一样,换上更合适的人来,来制衡自己,乃至主导战局。

这也是他要急欲避免的最坏一种后果。因此,随即灵宝公就已然下了决定。

“立刻派出内使过河,”

“以少府卿张继,就地接管北岸相、卫各州的转运事……”

“再传谕河东、云中道,增加输供力度……这一路再不能出什么差池了……”

“物输给资可以放缓一些,人马先给我拉过河来……”

“我需要足够在各线应变堵漏和守垒的人手……”

“就让他们徒手轻装疾进,员额实在有所不足……”

“准予带兵官就地征发筹措……”

“凡地方守臣官吏军民不得违抗……”

“否则以逆乱论处,就地正法……”

“还有那个北面防御都指挥,是什么路数……”

他胸口鼓动了几下,转头继续喝斥道。

“黄河水师的都统和职方司的密堞,都是的么……”

“如此一路兵马调集,居然与我说,事前毫无征兆和行迹……”

“每年上百万缗的花销,都喂到你们脑满肠肥的肚子里去了么……”

然后他调头问起另一个人来。

“鱼肠那里怎么说……我要的讯息呢”

“回禀君上,”

那人苦着脸回答道

“沿途多为敌军所侵,暗中折转呈递不便,暂时还未有回复……”

这时候,一名高级武官,在外请示之后,又呈递了一份更加详尽的文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