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落了,一片欢呼雀跃的呼啸海洋之中,我和我的部下们还是有些目瞪口呆。
原本说好,友军负责正面佯攻,而我部集中远射的火力,为他们提供掩护和压阵。
但是,未曾想到,原本看起来那么坚挺的虎牢关,居然就这么一鼓而下,轻易开城而入了。要知道,守军之前可谓是战的继位顽强壮烈,大有相持不下的概势。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件好事。能够以比预期较少的代价和牺牲,夺得这座雄关,又何乐而不为呢。
当我在稀疏飘摇的雪粒子中,带队穿过门洞的时候,也不免稍稍驻留片刻,仔细观察了环境,宽高各有数丈的门洞,虽然足够宽敞,但不知道是否死的人太多的缘故,虽然甬道已经被清理过,但在灰暗的天光下,尤显得阴隧幽深
光是包夹关门的内壁,就各有丈余厚,而关门本身也厚达两尺,用厚重的铸铁条贴面,巴掌大的泡钉固定加强,寻常弓弩火铳打在上面,也就是一个白点而已。
若是打算进行火攻或是爆破的话,只怕不知道要烧上多久,堆上多少分量的火药和油料,才能有所效果的。在此之前,已经足够守军顺着门廊下留下来的孔洞和缺口,造成不知道多少杀伤了。
距离关门的十几步外,尚有利用机关和自重封门的千斤铁闸,作为第二道防护措施,
走了一段之后,眼前豁然开朗之余,却是进入一座方方正正,四面笔直的瓮城,毫无遮掩的空场里,足以容纳稀疏站立的数千人。在城壁上毫无可以攀爬的附着点,而顶端稍稍向外延伸的垛口,却是可以很好的掩护居高临下的攻击手段
显然,就算是成功打破关门的进攻者,在这里一不小心,也要被人瓮中捉鳖给困住,而在毫无掩护的情况下,遭受居高临下造成的惨重无比的伤亡。
而对于瓮城之类的密闭环境,我多少有点戒惧的情绪,因为这里实在太容易困住成建制的部队了。
而在后世某些影视题材中,这样的环境和地形,也是各种阴谋和动乱中,最容易针对性的策源地,比如关门之后的大屠杀,或是强行吞并的集体缴械什么的。
好在我神经过敏式的担心,并没有变成机会现实,我顺利的穿过瓮城后面的第二节甬道,来到了武牢关的内城。
作为武牢关的关城,其实是分作从外到里三重布局的,既困敌和守御的瓮城及外墙——驻军和贮备物资的内)关城——形同城邑,商旅军民混杂的外(大)关城。
当我带着部下,徐徐走进这座驻军的小关城,才发现这小关城看起来可一点儿都不小,光是那些层叠梯次的营房、仓禀,署衙、大小校场、水渠和池塘等公用设施的基本布局,起码可以驻扎上万到数万兵马,
而在长长的墙根下全是被看守起来的大片俘虏。
里面满是横七竖八,坐卧在地上,苟延残喘的前守军,大多是老弱病残,而且骨瘦如柴,只能用麻木或是仇恨或是无奈的目光瞪着我们,却是没有多少人,能够有气力爬起来,与我们这些入侵之敌继续争斗了。
更多是蜷缩在关城两侧的藏兵洞里,早已经被冻的硬梆梆,抱成一团的冰冷尸体。有相当部分守军,居然就是这么被冻死了。
而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和焦臭味,久久不散。显然在夺取和占据的过程中,也不是那么顺利的。
随后,我与已经先行入关部署防要事宜的都统制徐庆,短暂会晤后才知道缘故。
事实上开战不多久后,关内仅有余力可以战斗的人员,都聚集到了城头。当他们在登城的对抗中都死伤殆尽后,接下来的结果就没有任何疑义了。
虽然还有人努力想做最后一搏,比如烧了关城,来阻挡我们,可惜似乎连老天都在帮助我们,天上重新开始下雪粒子。
经过前番的战斗,他们已经找不到多少,可以点火的器具和材料了。只能绝望的返身冲向,然后被已经形成数量优势,而漫过城墙的先登之士,给砍翻戳死在城墙背面。
而造成这一切的源头,则是来自洛都方面,他们早在半个月前,就从武牢关里抽调走了大部分的战兵和剩余物资,因此,余下这些自愿留守的守军,在好几天前就开始出现断顿和死人了。
就算我们不来攻打,饥饿和寒冷也足以消灭这些守军最后的气力和坚持。
也就是说,就是这些困顿于饥寒之中的疲弱之士,居然靠最后的虚张声势,居然把东线尚有余力的七八万大军拌在了武牢关前,至少浪费了十几天的宝贵时间。
这个结果,多少给那些刚沉浸在轻松破城,喜悦和得色之中的东线军将们,当头浇了一桶冷水,又仿若火辣辣的扇了一脸子,让人既是沮丧,又是愤慨。
然后就是短暂的休整之后,就是各种亡羊补牢,加紧向洛都进军的步伐。这一次,
由于我部并未直接参战,而状态相对完好,倒成了进军洛都的先手之师,集中了各路军马凑集的物淄和补给,就迅速出发了。
而在重新整队出发前,我安排留守的两只辅军大队时,又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却是听到城墙下传来某种哀鸣和惨叫声。
却是,有按耐不住的友军将士,开始对着那些已经没有多少反抗之力的俘虏,进行屠戮和虐杀式的发泄了。
于是我一时心血来潮,派人去找了徐庆,用预期的战利品和分成为担保,花了一笔不小代价,买下这些守军俘虏的处置权。
而武牢关既然已下,通往洛都所在的道路,就再无多少险阻,而一片坦途了,但是我还是下令还是保持了足够的小心的警惕,
因为,根据地图和沙盘上的演示,关后的这一段狭长谷地,从兵法上说,同样也是适合埋伏和截击的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