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广府,依旧是温暖如春,或者说,到了一年温度最适宜的季节。
就连罗氏大宅的庭院里,木棉树上的花苞,也刚刚从缝隙中,吐出一丝丝红艳艳的蕾色来。
“北边的航路已经逐渐封冻起来,”
“大宗的物资都已经无法发运了……”
“只有少量轻快的传讯小船,可以冒险折转往来。”
“我们的消息,也多事走海路回来的,”
“主要是通过夷州的桃山折转,差不多可以做到三到五日一次……”
“若是走陆路,经由江都那条线,则至少要十日一次……”
负责具体报告的人站在厅室中,目不斜视的平声归结道
“两条线都尽量给我维持下来……”
坐在硕大的书桌后面,被遮住大半表情的娇小身影,发出一种轻萌绵软的声音,决定的却是事关重大的无数人前程和身价所系。
不由让任何人都有一种奇怪的落差和不够真实的虚幻感。
“不论花多少代价,……”
“本家需要足够的参照物,而不是偏听偏信的某方产物……”
“就算每个渠道,也至少保证三个不同地位和立场的来源……”
“偏差和变数可以被理解,但是不作为和私心作祟,是不能容忍的……”
明面身份为一家老字号抄社的当主,差不多把原来部门挖空了小半的,前讲谈社骨于谢徵,谢明弦,心悦诚服的躬身道。
“新一批的战时管制物资名录出来……”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继续道
“大概有七个大项,六十八类。”
“婆罗洲会馆里,好些人的事业都有所影响……而告求本家”
“那江都那边有什么说法么。”
书桌后的女声问道
“暂且没有,”
“毕竟,这次本家是打着军前输给的旗号。”
“又有京口的后路置制使背书,”
“尚且不在影响中。”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的生意倒是更好做了。”
“朝廷替我们变相扫清了竞争者……”
“那得加紧封锁和戒备,需方有人知情过多而眼红生事。”
书桌后的声音回应道
“人员替换的批次,也要加快,”
“老身明白了……我会安排他们去夷州。”
苍老的声音道
“这样在战事打完之前,籍着海陆的封锁,是没有人可能跑出来泄露什么的……”
“虽然不免要与家人,分离更长的时间”
“那就说他们在海路染了时疫,正在外岛修养好了……”
书桌后的女声再次补充道
“大不了事后多加补偿就是了……”
“这些水手船工,培养起来可不甚容易,我可不希望出现什么内耗和折损……”
“小主母所言甚是……”
老家臣蔡廖缓缓从这里退出去,他年纪已经大了,老胳膊腿已经经不起阵前的奔走劳走,因此只能坐镇后方的婆罗洲会馆,负责起与前沿的另一种联系。
一个婀娜娉婷的身形走了进来,将一份文抄剪要,放到了书桌上。
“有开始增发,第九期光复债,……”
书桌后的女声,有些恨恨的道。
“广府朝堂那些人一心弄钱,都想昏头了么……”
“绾娘,我们手中还有多少,”
“一至五期的我们都已经放出去了。”
银丝玳瑁框的镜片中,闪着某种知性与娴雅之美的崔绾婷,轻声回道。
“六期的尚有六千七百零四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