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就得到了,来自徐州方面的侦查情况,在抵达徐州城附近的这一路上,至少看到了八九家塞外诸侯的家徽和旗色,此外较大的部帐旗幡,更是以数十计。
据说那里已经变成各种塞外入侵力量,瓜分战利品的狂欢盛宴了,因为某种仓促和慌忙,不少还在路上输送的军需物资和人员,被遗落在城郊野外,让这些来自塞北的各路武装,好生争夺和火拼了一番。
在化妆侦察队所过之地,至少撞见了大小七八起,因为先后来到的分配不均,而导致刀剑相向的冲突,还被卷入一场莫名其妙的混战中。所幸,没有人员伤亡,就被冲了出来。
因此,他们还没来得及靠近徐州城,就被人当作苍蝇一样,尾随着大队捡便宜的杂胡小姓,给态度十分强硬的驱赶了回来。
因为那里,已经被塞外诸侯的大姓氏族,给联手包圆了,各自划定了进攻的方向和控制的区域。但至少冒险从远处确认了,作为水陆转运枢要的徐州,城头上插得还是国朝的旗帜。
说到塞外诸侯的直领藩军,与他们麾下编管的部帐军,完全就是两回事了。就好比放养的畜群和刻意训练出来的猎狗的巨大差别。
迄今为止,我们所见到和击败的,大多数是那些纪律性和组织度,装备和训练都相当有限的胡马游骑。他们比较突出的就是马背上的机动力,而就算是从小到大就天生擅长的箭术,照样要在我的火枪列阵前吃瘪的。
却是继白马寺外的那次攻防之后,再一次见到这些,来自塞外诸侯的核心战力,
塞外各藩诸领,这些颇具特色的直属部队,在塞外风霜雨雪和相互争斗的磨砺下,并不缺乏战斗意志和经验,各家传承上的装备和训练也不差,只是因为受限于环境和条件,数量相当有限而已。
因为塞外诸侯同样拥有,相当不错的矿业和其他资源出产,但在民生经济上,除了牧场之外,就严重缺乏养活足够人口的肥沃耕地。
因此,若是不能联起手来,根本无法与拥有巨大的人力物力,以及装备和技术优势的中原朝廷争雄,而长期只能扮演某种袭扰侵并的角色。
徐州,隶属新设未久的行营左护军备将冯浪,小心翼翼的看着城下潺动的人头,还有各种腔调狂厮乱吼的声音,不由脸色愈加的凝重起来。
作为海兵队出身的老铳手,他虽然他那个样姓冯,但是与那个在水师中枝繁叶茂的,所谓”海上龙王“后裔们的关系和渊源,都实在是在太远了。因此才会在想办法去参加新军铳手的选拔,然后籍此参加到北伐大业博取功名的序列中去。
他突然贴着城垛伸出铳管,眼疾手快的对着墙下扣发,一个攀附在墙边上的身影,顿时惨叫了一声,拖出一蓬血线栽落下去,又很快消失在汹涌的人潮中。
随后几只反击的箭矢,却也已经沿着他缩回去的垛口,叮当作响的射落在墙砖上,
只是,相对于他们这些守军今日奋战到现在,所击杀的数量,这些敌人依旧不见得又减少多少,随着伤亡的增加,对方也变得更加狡猾和谨慎。
他们部分人甚至都已经像模像样的披上不怎么合身,却足够厚实的铠甲,拿起了盾牌和一些攻城器械,在同样缴获而来的制式弓弩的掩护下,向着城墙缺口发起了一拨又一拨的攻打。
唯一能够让冯浪稍稍庆幸的是,
迄今为止,几个争夺的焦点,尚在城墙的额那些缺损处。感谢前些日子的青徐镇战役中,攻打徐州实在是太过卖力,至今好几处缺损的地方,没能修复过来。只能用各种临时堆砌起来砖石、栅栏什么,匆匆抵作防线。
在此期间,
所谓游击军出身的铳兵,野战善守第一的名声,再次被事实证明实在不是吹嘘的。特别是在有足够城防的掩护下,足以⊥以点对面,以寡敌众而丝毫不落下风。
相比之下,比较令人烦扰的是,他们这些受过专门训练的铳兵和辅卒数量,实在太少了,只有一个不满编的老营底子和一个辅军大队,外加上大量填充进来的,在战斗意志和装备上都,良秀不齐的各种友军残余,构成了所谓三只行营护军之一的基本成色。
原本的情况下,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投入来编练和梳理,这些有所占地经验和基本训练基础的补充兵,至少还可堪一用,只可惜他们没有这个机会了。
而且,就算是满编状态下来的整只行营护军,相对聚集在城下的那些敌人,也实在有些杯水车薪的味道,因此,他们只能集中那些老三营的将士,当作城墙的救火队一般的,疲于奔命在各个告急的险段。
所幸,得益于彭城作为帅司的驻地所在和中转枢纽的身份,城中的物资器械还算充足,并且滞留了大量的后勤和辅助人员。就算什么都不做,罗列在城墙上也能起到某种虚张声势的作用。
而那些原本属于被占领状态下的城中居民,也在外部烧杀掳掠的巨大威胁和压力下,一反冷漠和不合作的常态,主动帮助其这些之前的侵略者和占领军来。
这个道理也很简单,作为南朝的占领军,虽然不乏各种严酷的管制和高压手段,至少还是需要他们这些本地人,来承当劳役和提供赋税的。但是真要让那些肆无忌惮的胡马儿破城进来,那会发生什么样的残酷和凄惨事情,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光是从城外的胡马子营地中,那些被赤条条拖在马背后,嬉戏取乐的男女老少,就可以预见到某种令人绝望的下场。因此,他们不得不又拼命的理由。虽然这些人的战斗力令人堪忧,但至少多少解决了守军的某种后顾之忧。
而从另一个方面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