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战斗早已经出现了结束的征兆和卯端,只是因为某种因素,令这些塞外藩军,格外多坚持了一阵而已。
因而,当这一票相对精锐的藩军甲骑,被诱伏进杀伤范围,而付出上千伤亡的代价彻底击溃后,外围的那些胡马儿和其余藩军所部,似乎就逐渐失去了某种继续战斗的信心和意志。
甚至不用各自的招呼和号令,他们开始成群结队的脱离战场的接触,甚至不惜在仓促中将背后留给我军,丢下一路被排射击倒的尸体后,终于摆脱了铳击的射程和威胁,却又不防被远远发炮而至的铁球,所击杀数人而惊扰不堪的再度四散退避开来。
最终他们还是在更远的距离之外,又重新汇聚在一起,陆陆续续绝尘飞扬的,退往背向城市的远方。这时候,缴获自那只藩军甲骑的牛尾战旗,才给送到我的面前以备观览。
当然了,我军也没有更多的追击,一方面是对方乃是轻骑居多,全力逃亡之下,追之未必可及;另一方面,毕竟我们的目标还是这座徐州城,需要足够的机动力来保持外围的警戒和牵制。然后尽量以瓮中之鳖之势的,全歼那些尚被变相困在城中的胡马儿和藩军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相对简单乏味的多了,我们只要沿着几个被突破的缺口,将那些努力冲出来的胡马儿和藩军,一股股的击溃,或是重新驱赶回去。
相比起之前,尚可称为有所棘手的野战游斗,在城塞之中逐地逐段的进行巷战和肃清,无疑就是我们这些铳兵战团,比较拿手和擅长的日常事项了。
而在这些相对局促而复杂的地形中,对方无论是擅长马背驰走的机动性,或是惯用的射猎技艺,都受到了严重的限制而落了下风。
再加上外援既绝,城内又因为争先抢掠,而四散各自为战,一切内外交困之下,根本没有对我们造成多大的妨碍,就重新夺回了城中各处的要点,剩下的就是慢慢的肃清了。
只是,风卷旗为首的营官们,多少还有点美中不足的遗憾,主要是对于城外的击溃战,最终未尽全功而打成的一场较小伤亡交换比的驱逐战。
在激战中的各色胡马儿和藩军,包括斩首和俘虏,被留下了至少有上万人,光是相对完好的坐骑就缴获了一千多匹,虽然因为长期的战斗,有些赢弱和脱力,但是好好养上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继续驱使和利用的。
而我方的前后死伤数字,也达到了四千余人,大半是是那些用来填充各大战阵间隙的,各支散兵团和友军部队被击溃打散所造成连带伤亡;
而作为连环战阵的主要构成部分,各辅军大队和主战营,因为能够比较严格的遵守操条,在敌军的冲击和缠战下,哪怕被打乱冲散大半,余下的部分依旧能够保持了基本阵线的稳定和严瑾,又有后队的足够人力替换,因此,反而在伤亡数字上不是那么难看,而且大多数是伤员,阵亡的数目只有区区数百而已。
当然了,按照无论是新来的临时赞画朱武,还是有些意犹未尽的都虞侯赵隆,各自有些类似的说法是。
倘若我们这只大军,出现再妈么稍稍推迟一下,或者参战的再晚点,估计城外的敌军大都,沿着破口冲进城中,虽然这样下来城中的损失更大,需要付出的攻打代价也更多,但我们事后的战果和斩获,也会更加丰富的多,甚至是把他们围堵在城中,打出一个漂亮歼灭战,就算把大多数胡马儿都留下来给这座城池陪葬,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世事哪又那么十全十美的尽如人意呢。更何况,蓄势待发的大军一动起来,就如陡坡上飞驰而下的战车,再没有那么容易收勒的住了。因而,对此我只有笑而不语轻轻揭过。
至少受此重挫之后,短期之内那些胡马儿和外藩联军,是没有多少胆量和余力再卷土重来了。现在毕竟依旧是严酷的冬天,这一战损失掉的辎重和锐气,可是没有那么容易得到恢复和补充的。
就连用来放马的野草,都还被掩盖在厚厚的雪层之下,根本没有地方寻觅呢。因此,在通常情况下,它们只能在消耗和占用数人份的人吃口粮配额,或是在掉膘光后不堪驱驰,而被杀掉减少损耗之中,做二选一而已。
只是从城墙上下来迎接的旗号,让我们稍稍惊讶了一下,紫色的旗面上绣书的是“行营护军右”五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