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府灯下黑的灰色地带,黑街边缘,
“你竟敢伤我……”
被伯符踩在脚下的那人,白发苍然而面如刀削,犹自有些难以置信的喷出一股血水来。
他可是广府灰色领域里,存续的最久的老牌资深势力之一,洪顺堂的当代堂首,黑街中经久不衰的传奇和象征,遥控着数个番人帮,直接指使着数百名亡命的大佬倌,就这么被人堵在了外室的私寓里,防范了手下和护卫,就这么好不体面的踩在地上拷问凌逼着。
因此,他一边努力辩说拖延时间和争取生机。
“礼尚往来而已……”
伯符满不在乎的道。
“你们既敢做得了初一,就别怪我还你十五喽……”
“你……”
那人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你可知我背后站的的是谁。闯下何等的……”
然后就再也没法说下去了,因为伯符径直将兵刃刺入他的肩胛关节之间,狠狠搅动了几下后,这才踩着他的胸口慢慢的抽出来,这才大大咧咧的回答道。
“你的废话实在太多了……”
片刻之后,伯符又拿出一个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瓶子,倒在他的伤口上呲的一声,升腾起某种浓重焦灼的气味,然后变成凄厉惨烈的抽搐和挣扎。
“还真是有趣啊……”
半响之后,伯符看着搜出来的些许书簿信笺,以及上面的名字和代称不由自主的道。
“快点收拾手尾,我们还要赶下一场呢……”
后门不远就是河道,尸体直接绑上小船的船底上,然后撑到小江里再沉掉,就完成基本毁尸灭迹的过程,这就是名为黑街的灰色领域所独有的常态,体现在珠江水域里层出不穷的无名浮尸,与街头巷尾阴暗肮脏角落里,频频发生的无头公案。
反正死的绝大多数都是没有身份也不能产生赋税徭役的不良人和黑户口。
而伯符将一小坛酒喝一半,倒在身上一半,然后火速回到某处宴席上,与那个扮演酒醉的替身,重新唤回来,以制造某种不在场的证据和证人。
实际情况可比他说的要凶险的多,随着商业上阻击和传统层面上的抹黑,毁谤和构陷手段,被一一挫败和化解之后,那些潜在的对手似乎也变得愈加疯狂和不择手段起来。
光是在这段时间内,与罗氏相关产业的骨于和负责人,就频频的遭到各种劝诱、袭击和绑架,虽然与本家关系密切的人员,在小主母的手段下尚能保持名面上的镇定和日常从容,但是作为本家最大的外围和下线,婆罗洲会馆之中,亦是不免有些人心浮动,心思慌张起来。
而作为放在明面上的私家武装力量召集人,在这短短时十多日内,伯符就遭遇了了两度此杀和一次行院里下药未遂的绑架企图。
因此,在他这个层面上作为行动部分的执行人,只要考虑以反击的手段杀上门去,自然是毫无怜悯的一锅端了。
只是因为残余反击的次数多了,某种来自官面上的监视和抑制力量,也慢慢开始发挥作用,而让本家私下所能够动用的力量,变得越来越狭窄了,先是驻留本地的龙州团左,然后是报更队和义从社,……
因此,现在跟着伯符出来行事的,都是老螃蟹手下选派出来的海上亡命,反正做完这几摊,他们就会回到海上去,然后让臭名昭著的所谓“南海十三郎”来背这个锅。
罗氏大宅
“东婆罗洲的那些家伙又闹将起来了么……”
刚刚准备外出的谜样生物,停下脚步道。
“还是背后的那几个藩家,已经下定决心的要自立门户了,分出去单于了……“
“是婆罗洲会馆被查封了……”
来人低声道
“什么由头……”
谜样生物不动声色的道
“是防军还是武德司,或是下城府衙……”
“是京兆左少尹领下的巡司……”
“说是有商家私下窝藏匪类……而带入其中””所以须得内外协助清查一番……“
“已经图穷匕见,到了这一步了么……”
她轻轻哼了一声。
“这和直接往头上扣上屎盆子,还有什么区别么……”
“就差没有直说,要败坏本家的商誉和信心了……”
“说不定会馆里还有人与之呼应……”
“保不准所谓的匪类和证据,也是他们给带进去的……”
“替我联系武德司的亲事官慕容武……”
她坐上马车继续吩咐道
“然把他也派人一起去查……”
“去送以一个口信去给防军的宁都虞侯……”
“多管齐下给我把水给搅混了……”
最近一段时间早出晚归的忙碌,让谜样生物觉得很有些亚历山大。作为女性身份而无法名正言顺站在台面上的缺陷,让她不得不花费更多的精力和手段,进行幕后操控和运作,以及计算和密布那些可能出现偏差的因素,实在是殚精竭力的很。
他是如此的卖力和忘我,以至于那些觊觎者和对头,找不到攻击的理由开始
甚至有传闻开始说,她这个宇文家的幺女,其实是已经失宠才被从生病的家主身边打发出去,以管理当地产业为名,变相流放在了广府这里,然后不得不厚颜攀附上八叶罗藩的大公子,没名没分的就住进对方家里,俨然以女主人的身份,处理起各种事务来。
这种诛心之言,虽然看起来无稽的很,但若是长久放任不管的话,也不能保证就不会生出什么变化来,毕竟,人心乃是史上最复杂的事物,而各自的立场和利益,都会随着时间退役而有所松动和转变的。
“罗有德你这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