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气煞我也……”
陆侍郎愈加恼怒起来。
“只要我还是家中当主,你就别想肆意……”
“阿翁……”
陆霓突然露出惊讶的表情,站了起来迎上前去。
“尊上,你这么起来了……”
陆侍郎也急忙上前拖扶住老人。
“医嘱不是让您好生静养,不要有大动么……”
“我再不起来,只怕这园子里就再别想有清净处了……”
鹿公很没有好颜色的,看了眼自己的儿子。
“一起来,就听见你在逼阿霓……”
“阿翁,此事我亦有苦衷的……”
陆侍郎放低声调辩解道。
“北伐大败已成定局,朝中局势尤为微妙……”
“不要以为我老的走不动了,就昏聩不明了……”
鹿公瞪大眼睛道。
“务观既然在前沿军中任职,自然早就被视做一体了……”
“不是你想避嫌,就能避的得开……”
“我让你转从文职,难道也因此沾染上了那些臣僚们,优柔寡断推诿畏事的陈暮气息了么……”
“覆巢之下,岂得完卵……”
“你不作为,就代表那些人不会乘机牵连上本家么……”
“本家与罗藩府上的渊源,又那是那么好割裂的……”
“每季数万缗的出息和进项,连同参与的族人与家将,是你说丢开就能丢开的么”
“更别说,你贸然想把阿霓重许他人的那点小心思……”
“难道你想把这份偌大的家业和身爵,留给那些过继的旁系族亲”
“而让我老头子,临终都要死不咽气么……”
“若是连我们本家人都放弃了,就算日后务观安然归来,那又有什么意义……”
“而阿霓现在更是本家不可缺失的重要代表,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赶出去么……”
“尊上息怒,儿子自然不敢……”
陆侍郎刚忙辩白道
“只是,有所苦衷……”
“我反正是老的要死的退养之身,也不在乎这点面皮了……”
说到了里,鹿公寻下来歇了一口长气,才继续到
“反正这些东西都要随着我身后消散,还不如动用起来给儿孙某个转机”
“但如果罗藩府上度过这一关,日后务观归来,再加上辛家子的帮衬,”
“我陆氏的前程,未必会比你这个侍郎,差到哪里去……”
鹿公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顿时有些气竭的萎靡下去。
“尊上说的是”
陆侍郎的脸色变幻不定之后,最后还是如是重负的向着鹿公歉然道
“儿子太重一时的得失之心,却不免为人所诱……”
“差点就是错失了我陆氏自持的根本了……”
“作为补救,我在刑部和通政司中,或许还可以想些法子……帮衬一二”
“至少从官面上压一压,那些台面上的手段……不敢太过肆无忌惮”
“这还不够,我会去书一封,给江宁的刘枢副……他的儿子也失陷在前沿”
鹿公最最后一点气力道。
“这样在监国面前多少也可以使些气力,方便找消息回来”
“配合我那些故旧手段,别的不好说,自当竭力保全罗藩府上老小无虞……”
“必要的时候,阿霓还可以带着家将部曲,去府上做客些日子……”
“他们也许久没有活动过手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