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城外,江流滚卷,涛声依旧。但在行在之中,气氛却是再度变得高度紧张起来。
往来出入的内侍、侍御和大小使臣,不停的带来新的噩耗和不那么糟糕的消息,又带走了更多的令喻和指示。
“闽中之地,居然无兵可用了……”
眼睛熬得有些发红的监国,正对着两位枢密使,大声的抱怨道
“难道那些守臣地方,就只能任由乱贼做大么……”
“龙门银场,蕉坑银场、石牌银场,江源银场,大同山银场,还有钟僚金场,拔口银务、闾口溪铁务,宝积铁务,”
监国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地图上表示出来的位置,一一的用力划出侵攻的路线和范围来。
“这些国之矿治就这么轻易陷贼资敌了么……”
闽地虽然多山地瘠,但是相应的林木和矿产资源也是相当丰富的,因此国朝在此设立了,多达数十处各色山场和矿监,取其厚利而输补国用。
而其中相当部分,又是以皇室和国宗的名义直接领有的,但没想到这变乱一起,这些场监就大多数迅速陷贼了。因此,不由监国闻讯后大为光火。
“却是后路置制使和福州经略的麾下,因为无兵可发了……”
负责沿海道的枢密副使,硬着头皮应声道
“后路置制使本事负责输送征发只要,麾下实额的战兵不多,”
“其中大多支援了江北,现今也只剩下些护粮巡道的残弱之旅……”
“去岁的大征,同样也调发闽地的健儿并军役六万员,其余后续追加征发的民夫杂作……尚不在此数”
他身旁的一名枢密知事,赶紧接口道。
“至今未得归还……闽地空虚却非一日之寒了”
“故此,福州经略下的候官、兴化、罗源三镇皆多缺额,至今未能补全……”
“其中兴化、罗源镇出兵两路,为了夺回陷贼的诸场,在黄连洞为敌所乘,大战数场皆北……
楸p>“两镇兵马自都监、镇将以下、仅千余残卒得还,短时之内已经不复再战之能了.”
“余下的候官镇乃是驻泊水营,无力深入内陆.”
“而在福州城中,只余经略的牙兵,并仓山、莆乡义勇数千……”
说到这里,他有些结结巴巴的言辞,也愈加流利起来。
“沿海的漳、泉、宁、连、蒲各州,亦只有团结、乡兵和少量驻屯将士……”
“聊以保土自守,却不足以讨贼定乱的……”
“想要扑灭贼乱,只怕还要从山外请兵的……”
“都说要请兵,可就近赴援的平阳、泰顺兵,”
监国不由分说的打断道
“为何入闽后却在建州境内受阻十数日,迟迟未得寸进而不停讨要后援”
“还这两浙,江东道的钞变,又当怎么办……”难道任其滥觞么……“
“淮南当面的局势已经陷入僵持……”
又一名枢密使,小心翼翼的建议到
“可否把聚集江北的人马,撤下来一些么……”
“毕竟是北征过的百战之师……”
“万万不可……”
另一名枢密使对他怒目相视道
“江北的兵马荟萃,已经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三鼓之师……”
“各部多为再编之旅,与番胡对据久战而师老疲弊……”
“就地驻留而尚可休整,可一旦让他们退过江来……”
“只怕将士们的心气胆性,都要就此懈怠不可复收”
“更别说另行驱策他们去讨贼了……”
“一旦让他们知晓了后路有警……又厚此薄彼之下”
“就不怕,留在江北的部伍,也要重新出乱子么……”
“不是还有数十营的两海道客军么……”
最后,才有一名新补的参知政事,谨慎的建议道。
?“客军?……”
这个字眼顿时让殿中的争执气氛,出现了难得的片刻静默,而陷入了某种微妙的冷场。
却又是纷纷暗自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人把这个话题给抛出来了。
按照江宁方面的规划,整肃完这些客军之后,接下来就是尽快完成这些部队的补充和再编,好尽快渡江调派到江北地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