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罗藩、德津郡,章邑城里,已经是金戈甲光的一片肃杀。
到处都是背着火铳,或是那些刀剑的军士在巡曳着。
在忙碌了一夜之后,虽然将士们已经不免疲色,但是至少士气还是相当振奋和亢进的。
虽然只是一段短短的换乘、登岸的过程,却同样蕴含着足够的危机和凶险。
已经至少有四条大舢板,因为在海潮当中的操作失误,或是撞上浪尖而翻沉。虽然很快就被附近的空载船只给捞起来。
最后只是失踪了两个,能见度较低之下被冲走的士兵,但是整条舢板十数人的装备和军械弹药,却是就此跑了汤。
这就是非常规的强渡,所造成的不确定因素和无可避免的意外。
而乘坐低矮的舢板和划子,通过这段海面时,各种飞溅的浪花和无所不在的潮气,很容易就将士兵们,裹在身上的毛毯、棉袍和戎衣,都变得湿漉漉起来。
再加上寒风的不停吹刮,而不停的带走体表的温度和水分,如果时间稍长之后寒气深入体内,也足以引发各种症状,而带来一系列非战斗的减员和损失。
所以,必须在上岸后的第一时间,灌下事先备好的热汤水和就近升火取暖,迅速提高体温和烘干衣物、清理器械,才能保证下一步的基本战斗力。
而拿下数里之外章邑城所费的功夫,就只能说是波澜不惊的一个小插曲了。
只是一次武装侦察转变成的临时突击而已,就击垮和俘获了那些,仍旧盘踞在城中的不明武装力量。
只是,亲眼在见到了章邑城之后,又不免刷新了我对城邑这种概念的下限。
这新罗藩里见到第一个所谓的城,就是一个用勉强可以站人的八九尺矮墙,外加两个木制门户,将一大片杂乱低矮的棚户区给圈起来,范围比较大的土围子而已,
比较像样一些,也就是城中心偏北位置的,一小片鹤立鸡群一般,白墙黑瓦拱檐的多层建筑而已,多少还楸些雕梁画栋的漆彩痕迹,而且还被放火烧掉了大半。
好吧,也就是鬼子的天守阁和城下町,可以比拟的玩意儿。
除了少数盘踞城围之上的流贼之外,城中的青壮年几乎不见了,只有一堆孤魂野鬼一般,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的躲在参差不齐的蓬窝里,大气都不敢出的老弱妇孺,
甚至在陪同前来的通译和金氏使者的叫喊下,连个可以出面交涉的人都找不到。
不过,分藩多年的好处是,至少在这些地方,汉话至少是相通的主流,大多数标识和字样,也与国中无异。
所以强闯了一些民家之后,随即拉出一些人来问话之后,总算得到了我们想要的部分讯息。
比如,这章邑城的当主,属于完氏藩的“重臣”,高林家的下辖和封邑。只是早就在城中内贼的里应外合中,被汹涌而至的地势给灭门了。
连带举城的青壮之属,已经就地收刮的物资粮食一起都被带走了。
又比如,事实上,我们手头的这上百号俘虏,倒是那只被称为孟山贼的不明武装有所关联
只是属于半路加入的外围流匪,以及外郡被裹挟来民户。具体战斗意志更是地下的令人发指,先头的小队突入城围的时候,那些头目们,都还四散在城中的民家里。
闻警敌袭的第一反应也不是聚集起来抵抗,而是就这么赤着膀子抱着衣物,撒腿就像最近一处的门户奔逃而去,然后就被包抄过来的游骑,给堵个正着做了俘虏。
因而在具体情形上也基本是知之甚少,不管怎么翻来覆去的审问,也吐不出多少东西,反而是逼出一堆相互矛盾的传言和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