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蛛纹一般破碎之后重新冻结的冰面上一片片交叠的尸体和淡开的血水,一起冻成硬梆梆的各色造型,还继续凝固在空气中。
“联军闻讯骤退,被截击于道,数万人马尽溃于东津江畔,”
或许在当地的后世记录上,只有这么简单的一句描述。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却是分作前后多个层次和步骤,正所谓狮子搏兔,尚用全力,
从最初情报的释放和主动约为内应的故布疑阵,真真假假的混杂在一起,最终间接促成了对方的仓促行动。
然后在放纵部伍大开集市的掩人耳目之下,再分批次的将主战各营的兵力给一一的抽调出来,然后潜行一百多里,抵达裴氏的领地,再易服城裴氏的旗号,将当地藩军替换出来,进入预设的阵地。
这一切,看起来虽然自有一种按部就班的顺理成章,但是却需要相当的执行力和行动效率,也就只有身经百战的劲旅和老兵,才能达到基本的目的。
好在经过了一连串变故之后,对方比我们想象的更加不堪。此涨彼消之下,再加上以逸待劳,以从容之师对仓促之敌,还有武器和战术上的优势代差,结果就不言而喻了。
而且敌方的数量优势,还是大都散布在滑不留手的冰面上,而首尾不能相顾的时候,果断投入绝大多数的力量。威慑和压制行动迟缓的后队,而集中主攻已经上岸的人马,就成为最合适的选择。
虽然对于外围之敌未战先溃的举动,很有些不明所以。但既然敌军主动露出了破绽,作为身经百战的老牌部队,也自然不会不懂得抓住稍闪即逝的战机,更快的促成最终胜利的结局。
当沉重的火炮也被拖上来,喷吐出呼啸的弹丸,开始炸裂在冰面上的那一刻,也是这支军队的士气和军心,开始走向崩解离析的开端。
望着一片又一片失去斗志,而跪倒在雪地里举手就擒的富氏藩兵,居中坐镇的我,也不免吁了一口气。
所幸是大部全歼,而不是击溃的结果,这也就省却了日后散落在地方,变成继续反抗的力量或是困扰治安的因素,而需要慢慢收拾的麻烦和后手了
我可没有打持久战的本钱了,虽然普通物资尚且可以就食于敌或是就地征发,但是铳炮子药的消耗,却是暂时没法补充的,真正的打一点就少一点了。
“粗计俘获一万一千余人……”
“截获了所有的辎重车马行装……”
“随军富氏一族三百多口,除藩主富宗礼下落不明,尚在追索和辨识之外……”
“自六家老、四管带以下,尽数已经阵没或是束手城擒……”
“暗中传话下去……”
我点了点头道。
“将士们捕俘捉生的功劳照算,”
“然后辨认好具体身份,就不要留多余的活口……”
对我来说俘虏活着的富氏高层,还不如失踪和战死的结果更好一些,也更加省心的多。
反正我需要足够数量和身份的人头,来作为对任何敢于为敌的敌对势力和反抗者的杀鸡儆猴,兼作长期宣扬淮东镇的后续名声和威慑力。
就算是残暴冷酷的名声,同样也是一种名声,反正我不打算直接统治这里。
剩下的就是南岸地区,被一团突袭的猎骑兵,所惊退而走的蒲氏军队了
重新扬起的细碎风雪之中。
“怎么会这样……”
有些失魂落魄的藩主蒲世权,却是左右亲卫飞架起来,没命的狂奔中喃喃自语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些敌人和远处喧嚣而起的烟火,才三三两两的停下脚步来。像是脱水的鱼儿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因为,连同辎重一起丢失了大部分传令的旗鼓仪仗。
因此,只能在这些卫士,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中,将附近散落的藩兵部伍,给重聚到蒲氏重新举起来的,占满了泥泞的灰色家纹和旗?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