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后权衡利弊再三,我还是决定到安东去一趟。
当然了,是带着相应规模的部队去的。
一方面是因为对方的交底,来人可是名义上那位罗思恭的嫡亲长兄,也是这一房的当家,添为七位家老之一。
能让他亲自前来的理由,则是因为北朝的压制和渗透。安东大罗氏近些年,不可避免的出现某种颓势和下滑,就连昔日作为从属和臣下的分藩,也多少出现了某种动摇和首鼠两端的态度。
因此,不免想到了像我这个有所往来远支同宗,希望在新任家主继立的仪式上,扮演外援的身份以张声势。而在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考虑有代价的借兵之议。但是一切前提和条件是,希望我能以罗氏重要宗亲的身份,亲自到安东去走一趟。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与大罗氏为首安东诸侯,作为贸易伙伴和商业往来对象的比例,实在是太大了,几乎占了北地外海贸易来源的近一小半。
剩下的才是东海三藩的新罗藩和扶桑藩各占的两成到一成半的份额;然后新罗藩因为内乱的缘故,已经不能指望稳定的出货了。而扶桑藩的生意,则更像是一种赶场的战争财,也不知道还能够做多久。
剩下的则是更远的极北之地,与那些常年生活在针叶林地带,冻土边缘和冰原之间的流鬼藩(古堪察加半岛)、窟说藩(库页群岛)等地的氏族部姓。不过,因为当地气候和季节的限制,一年还做不了几次生意,就已经进入封冻期了
真要是因为某种变故断掉这个来源的话,还真是影响甚大,不可不防和早做打算了。
根据广府本家的通讯,如今国朝的经济体系,受到北伐失利的影响和后续战事的拖累,已经呈现出明显的衰退和颓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所恢复和景气。
由此造成的数轮破产浪潮,以及那些被本家乘火打劫,用淮东提供的财力,拼命低价收并下来,而坑蒙拐骗的连人带设备想办法迁移到淮东的,各种行业相关的做坊工场,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为了国朝在内地发起的中线和西线攻势,大本营已经开始着手削弱包括怀东在内,其他方向的投入了,而且这个趋势还将可能持续下去。
不得不让人有所预备和对应。毕竟当年以海贸自立的登州镇,需要养活的不过是胶东一隅的十数万户口,而如今淮东镇的治下,又何止数倍于此呢。
因此,根据第五平为首的,政治军事经济方面,进行风险和收益评估的结果,认为这是一个比较关键的契机和开端。
既然区区新罗藩一个海阳金氏的变故,都能让人淮东主动介入,而开拓一片下辖飞地来作为获得粮食劳力的渠道,那更别说在外海贸易量依仗更大的安东大罗氏了。
但是同时,却比较坚决的反对我亲自带队前往,而是建议派出足够身份的代表就够了。只是并没有被我接受而已。
虽然已经被削弱了不少,但目前安东大罗氏的分藩领有,包括了居城所在的辽城州(今辽宁省辽阳附近)在内,还据有辽东半岛上的安市州(丹东市附近)、建安州(辽宁营口)、积利州(今大连),乃至仓岩州(辽宁吉安)等大片地方,
从而与以辽西郡为根本,据有怀远、燕郡、汝罗、巫阆四大守捉的另一支安东大诸侯薛氏,可以说是隔海相望,而相爱相杀多年。
再加上隔上几年,营州境内北朝的安东行营,都会北面的延津州(科尔沁左翼后旗东部)杀过来,步步为营的抢占地盘和人口。
而在这两路两路交夹,将大罗氏为首的安东本地诸侯势力,给长期压制的喘不过气来。特别是首当其冲罗氏在北面的领地,已经被削夺的厉害。一些衷心臣属的家系甚至因此出现了灭门和断代。
直到这些年乘着北朝严重暗弱而自顾不暇,才反攻倒算的恢复了一些旧观。
因此,安东罗氏为首,倾向和亲附南朝的安东诸侯,甚至还在北伐当中,主动组和提供了一只万余人的联军,以助战藩兵的身份,投入到东南路的帅司旗下作战。然后大多都损失在了进军洛都的外围攻势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