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说,从胶东最北端的登州蓬莱县,东牟港,穿过长山岛在内一系列岛群之后,抵达辽东半岛最近的陆地边缘,直线距离差不多才一百公里。
因此,靠体形较小的渔船进行接力,都可以进行有限的贸易活动了。如果是大型海船的话,顺着环渤海的自然洋流,大半天就可以轻松抵达对岸。
而在本军入主淮东之前,往来流窜自辽东地区与胶东半岛之间的海贼和私贩子们,也经常以长山列岛,作为活动跳板或是逃匿、藏身之地。
因为,这里的地形和环境,实在是太过方便了。所以,直到去年才真正宣告将这些边缘化的势力,给基本清理干净。
因此,相比冬天时海路出兵新罗藩的些许凶险和意外等不确定因素,这一次开春的航行几乎还没有行程什么像样感觉,就已经波澜不惊的抵达了目的地的彼岸。
现代化的新兴海滨市大连,和古时名为积利州的区划比起来,自然完全是不同的风味和感触。
事实上,后世名为大连市区的位置上,还只是一个位于小半岛最狭窄处的大连湾里,名为青泥浦的小渔村而已,真正成为城市的雏形,还是近代清末沙俄占据辽东以后的事情了。
而这时积利州的治所,则是位于小半岛北部深入内陆的积利城(今庄河城山山城),属于高句丽时代沿袭下来的州府。
因此,在这个时代从波光粼粼的茫茫海面上,远远放眼望去,除了层叠的矮丘之间,细碎蜿蜒的几乎辨认不出来的道路之外,基本没有任何人工留下的痕迹,都是灰绿斑驳的荒野和乱石嶙峋的海岸线,充斥在视野之中。
但唯一例外的是,转过了一片岬角之后,作为辽东半岛尖端部分,收缩延伸出来的不规则长条状小半岛上,作为传统因海贸兴起港城的都里镇(今旅顺口),还是具有相当的规模和繁华程度的。
据说这里在秦时就已经有人烟的记录了,而在汉代时属乐浪四郡的沓氏县,东晋时名为“马石津”,而在南北朝之间扮演过外海通贸的角色。因此,作为开港通埠的历史算是相当悠久了。
虽然,因为沿海的地方有限,而总体格局不算太大,甫一见就让人想起了大号的梁山海市,但却又规整有序的多。
层叠错落的建筑从海边围堤内,一直按照某种规律和次序,逐级注片铺陈到近岸的山坡、台地和小丘上,几乎是匠心独妙的利用了几乎每一寸高低空间和落差。
然后又被一道长长环状的木制外墙给围拢了起来,只留下面向大海,而延伸出来的堤岸和栈桥的部分。
至于都里镇本身,对于我这只渡海而来外来军队的反应和态度,也似乎得到某种宣传和交代,有些平静的过于冷漠了。
只有那些打着外地旗号商船,会稍稍表现出了些许的慌乱和惊讶。然后,忙不迭的在港区方面的驱使和催促下,匆忙给我们让出一大片足够空间的泊位。
而负责给我们引水和开道的,同样也是出自淮东背景商业团体的划桨快船。在此期间唯一的小插曲,就是两条避让不及的商船相撞在一起,而落水了好几个人。
只是在下船的时候,三枚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或者说有些更糟糕了。难道有些晕船了么。不过,明明冬天里去新罗距离更远的风浪颠簸都过来了,怎么这么一点平缓的多的海程,却晕起船来了。
“要不你先下去休息一会吧……”
我善意的询问道。
“实在不行就随船回去好了。不要太勉强了……”
回应我的是她固执的眼神和坚持的表情,好吧,似乎是我说的话,起到了某种反效果一般。
就地扎营和修筑防区,划定警戒的范围和基本射界之后,顺势就地宣布封港一个月,并且征用当地所有的船只和人手,来提供后续的物资输送。
由此,自然是一片怨声载道,不过在搬上预定制高点的数门重炮,在海面上试射的浪建起之后,一切杂音都消失了。
另一方面,这个都里镇里的大多数营生,几乎多多少少都和新兴起的淮东,有着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