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府,
秦淮故道,两湖风月,依旧灯红酒绿而纸醉金迷。
作为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在沿岸关系人等的话题当中,又新下水了几艘画舫,又有多少物美价廉的新倌人,加入到这个行当中来。
事实上,经过了绵连江南的钞变之乱和朝廷大军的往复镇压之后,江东、江西、两浙在内的东南财赋重地,卖儿卖女的人家,却是变得更多了。
由此,也被这个古老的行当,又增加了大量现成的新血和潜在的来源。
而在其中最大最新的一膄四层画舫之上。被一众人等称之为“别相”的蔡候,也在清饮小酌着看着堂下一众,在女人娇叫声中形骸放浪的宾客、故旧。
他的幼弟,侍讲学士郑七辋,也坐在他的身边,有些犹犹豫豫的看着脸色小心询问道:
“兄长既然一直交代。不要让我等参合……淮东有关的事情……”
“那为什么这一回,又坐视那些人……搅扰是非呢”
“因由很简单……”
蔡候顿然微微转头过来撇了他一眼道。
“哪怕我自有主张,实在不便参合其中……”
“但就算是我,也不能随便挡了别人的路数啊……”
“那……难道我们就如此……坐视不管了”
郑七辋还是有些不怎么甘心的样子。
“那家里又何苦,眼巴巴的叫我们赶过来,帮衬一番兄长呢……”
“那是人家有心想因你及我,一起拖下水而已……”
蔡候再次瞟了他一眼。
“以你的见历,这点都不该看不出来把……”
“兄长说的是,只是我有些不甘而已……”
郑七辋也有些丧气的苦脸道。
“也没有什么不甘……”
蔡候微微笑了起来。
“你以为过去的这些人。都是什么好跟脚么……”
“还不是为人前驱的货色……”
“不管他们如何招惹是非……优势如何的威福自专……”
“但在那些人眼中,不过是就算是全部死在淮东,也是毫不足惜的探路石、马前卒尔”
“你又何苦为了一点好处,而屈身此辈呢……”
“兄长说的是?……”
听到这里郑七辋不由有些变色。
“难道还别有隐衷……真要到如此地步么”
“有时候,死人可比活人更好说话和操弄后续啊……”
蔡候语重心长的解释到。
“就算他们在淮东如何的不堪……”
“但是一旦无故身死的话……嘿嘿”
虽然蔡候嘿然不语,但是郑七辋却是已经有些毛骨悚然起来,不由开口叹息。
“何苦弄到这一步呢……”
“只是朝中新、老北人党的矛盾激化而相争不下……”
“于是开始有人在盘外之局,寻找相关干系的变招了……”
“或者曰,还有人更想试探一番,这孤悬在外的淮镇,是否还简在上心的尺度啊”
“听私下的传言说,淮镇那里的治下,可是没有任何豪强大户啊……”
说道这里,蔡候突然就转而言他了。
“是以,所有田亩矿山工坊所出,皆入公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