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有格外老练或是久于战阵的人已经反应过来了,他们怒吼或是高喊着,拼力推搡催促这身边的士兵。
“不要停,。”
“冲上去……”
“缠住他们……”
“不要给……敌虏放铳的机会”
然而这一刻已经有些晚了,只见数十步外的不远处,暗淡的火光中已经是人影绰约的,远近不知道有多少铳手已经按照前后数排的横阵,重新列好队形而在黑暗和营帐等物的掩护下,静静的目视和举铳瞄准着这些涌入的敌势。
除了风中甲衣摩擦的细碎沙沙声,甚至没有任何喧哗声和多余嘈杂响动,如果不去注意看的话,甚至会以为他们的所在,只是一群群和营帐车马联成一体的死物和塑像。
只有他们喊出口令齐声呼气的霎那,才会令人感觉到风声中和骤然变得凌乱黯淡的火光乱窜。而面对上这些点点连片铳口尖刺反光的北军将士,也不由士气为所摄而不禁的有些心思浮动和窜乱起来。
先是那些叫喊和鼓舞的人首当其冲的,纷纷被不知道从那里射来的弹丸射杀打倒,从而拉开了一层又一层轮流排射的序幕。
然后,在先前墙内喊话的鼓励和后续的惯性驱使下,这些进击的北军将士英勇无比,如同波浪一般层出不穷的涌入进来,又被成排连片的铅雨弹幕打中掀翻在地。
在迅速延伸和堆积起来的尸横遍地中,他们甚至连那道蹲座在地上的松散白兵防线,都没有能够突破过去,就被稀稀疏疏的拦截下来,抱着腿脚佝偻着身体变成更多新倒下的尸体。
直到后方吹响了收兵重整的号角声,墙外剩下的敌人才如梦初醒,纷纷裹挟已经变得稀疏许多的身形,失魂落魄的撒腿狂退而去。
然而,这在背对着敌人的情况下,也不是一个安全的坦途和路径,只是在这个退却的过程中,虽然不断有人被飞射的铅丸打倒,但是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再回头转身去面对了。
这一夜也是惨烈的一夜,作为河南别遣军的驻地,几乎是偌大的联营都遭到了数路夜袭;而在一片蔓延开来的烟火点点中,唯有前军所在的西北角一片,还是在愈演愈烈的厮杀声中,保持这相对的黯淡和平整。
就像是这片联营烟火中的洞和静默区,轻而易举的就吞噬和消磨了,任何攻往或是闯入这个区域和方位的敌人军势。
而在天亮后,也是最先派出相对齐整的追击部队,与前来接应的敌军后援再度遭遇和交火了数阵……
一天之后,汜水关内,小关城军营,
被寄予厚望的神标军临时驻地当中,却是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朝廷养你们有个甚用……”
领军左郎将崔博,正在对着一名随军的匠师拳打脚踢,暴打的对方哀声惨叫不已
“修造出来的家伙,一遇到较大的雨水就大都打不响了……”
“还不如个烧火棍顶用……”
“而南佬那儿却依旧好生生的在用,”
“数轮对阵下来,就害我折损了好些儿郎……”
“还请崔左将息怒……”
另一个畏畏缩缩的声音在旁辩说道
“实在是因为保管不善,子药多半被浸潮的缘故啊……
“只是现在关城之中自有相应的雨棚遮盖。不虞雨水打湿了”
“此番南蛮子若来攻,便叫尔等知道我军火器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