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体现为痢病和口腹瘟……鼠疫和伤寒症状尚未兼实例”
“各军正在检疫自查,暂且没有更多的发现……”
听到这里,帐中有些凝滞的气氛才稍稍松弛下来,变成有些细碎的嗡嗡声。
“目前,已然新建隔离营地和转运点十七处……”
“又在出入之所建立消毒检疫所……”
“紧急调拨的生石灰、浓醋和生活柴碳,已经陆续到位了……”
“大体局面上已经基本控制住……”
“唯一所虑的,乃是城中遗尸过多……”
“天热暴晒之下,难免再生出什么变故……”
这一连串报告,也只是让都统制王端臣的沉重脸色,稍稍好转了那么一丝,至于在场大多数军将的脸色,则是或沮丧或愤愤不平,简直黑的不能再黑了。
殊不知他们眼看就要毕功一役,却在军中出了这桩事情给他们当头一棒;现在守住城北西墙和部分北苑的乃是颜铁山带来的蜀军,而夺占了城北东墙大部分的则是魏晨河南别遣军。
显然,都与他们这些中路军出身的老行伍,没有太大的关系了;一场军中爆发的瘟疫就足够将他们的手脚给绊住了。
毕竟这是时疫,在炎热的天气下比起拼死抵抗和反击的敌人,更加可怕的无形对手和威胁啊。
所在,在王端臣的严厉要求之下,他们也只有无条件的执行和配合,阵前帅司所颁布的命令和举措,尽快重整部伍和恢复战力。
才有可能在冬临的恶劣气候和环境到来之前,彻底结束这场旷日持久而已经拖的太长太久的战事了。
最起码,也要实现在洛都城中大部分地区站稳脚跟,将北虏最后的残余力量内外孤绝的困守一隅为目的;经过不断退而求其次的最低要求和战役目标。
因为,为了避免动摇军心和为敌所乘,他对于现状还是有所保留和隐瞒的;比如军前虽然情况得以控制了,但在后方却出现疫情流行和扩散的消息,就被他暂时封锁了下来。
但是因为疫情导致沿途地方人口的死亡和出逃等一系列连锁反应,造成输供军前的人畜运力短缺的困境和难处,却是无法回避的现实。
他必须重新调整部署和资源分配,在自己所能掌控到的范围内,以尽可能的应对最坏的结果,至少在短期之内是难以再发起大规模的巷战攻势了。
要知道,期间甚至还有人建议,可否将病死的尸体投射到城北的敌军控制区去,好让他们也自受其害,但是思虑再三之后还是被王端臣否决了这个似乎很有诱惑力,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明显害人害己的手段和下限。
至少,相比困守故城的北国逆朝,他还没有走到这一步的形式需要。
“端帅为什么要请调淮东、淮南两路兵马……”
来自王端臣身边一名亲信大将,有些愤愤不平的抱怨道
“还嫌军前不够……纷繁错杂了”
“无他,唯有让江宁方面安心尔……”
一名年长的幕僚,主动对他解释和宽慰道。
“如此之众的大军,皆系于端帅之手……”
“朝中和后路的非议和攻吁,就一只没有断绝过……”
“若不是监国深喑临阵换帅之害……一力保全和爱护之……”
“然而这一次疫情,只怕又会成为让人发难的口实了……”